眼神下垂,余光指向一边的萧然。估计是从刚才我和萧然的对话中听出我跟警察有交情,顺带也对我产生了警觉。好在他还肯跟我说话,不过就算他不想说,我也有办法逼他说。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倒还睡得着啊。”
他抬起眼来,一脸惊讶,但双颊肌肉下沉,有些感伤。原以为是通过关系来看自己的朋友,现在听我这口气倒像是来指责他的。
“卢圆圆死得可真冤啊,”我也不等他说话,自己继续道,“到头来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都要杀她了,何不让她做个明白鬼?”
吴斌的脸沉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我没替他解惑,继续说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啊,被人出卖后还心甘情愿替她顶罪。哦,我今天下午还看见她了,在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时,吴斌的眉稍微微抽动了一下。真是没药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别人。
“放心吧,她说只是闪了腰,大概是那天晚上拉滑轮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吴斌的鼻翼活动弧度开始变大,看来是给我说着了。
“对了,她知道你被捕了吗?我看她今天还挺开心的。”
吴斌的嘴唇有些颤抖,但声音依然很镇定。
“你在说谁?”
“你的同伙,也就是真凶和主谋。”
来之前我还觉得吴斌不像是杀人犯或者帮凶,但顺着萧然提供的线索想了想,见到吴斌时就多留了个心眼。果然,他的表情一直在诉说着,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是从犯,而且还打算自己认罪来庇护真凶。
根据刚才我说话时他的面部反应,和那短短几句对话,我大概确认了他参与的程度。于是我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不过口气装得很肯定,要是能让他误以为我手里有什么证据就更好了。我只需要他用那张在我眼里看来十分诚实的脸以印证我的判断,当然,他要是能说漏点什么就最好了。
“那天上午卢圆圆回到宿舍,你也找了借口离开,换装后又去了女生宿舍。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你和卢圆圆在宿舍起了争执,让卢圆圆受了伤。你那时还没打算动手,或者说卢圆圆要是那个时候死了反而是种麻烦,所以你就把卢圆圆送到了校医院。根据医生回忆的时间来看,你虽然先一步离开医院,但仍在外面暗中埋伏卢圆圆。等卢圆圆出来后,你和杜春梅重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下手,把卢圆圆□□在大礼堂三楼的厕所里。”
“你们让卢圆圆活生生地眼看着自己的角色被人抢占,让她的谢幕式计划泡汤。在我们演出结束后,杜春梅就把卢圆圆杀死分尸,用事先准备好的床单把尸块裹起来,打扫干净厕所。等她做完后这些后就打电话通知你,你赶过去跟她一起把尸体运出大礼堂。那天大部分学生都聚集到大礼堂了,没来的也都出校狂欢去了,操场和路上人都很少,方便你们行动。你们事先算好了工人们离开的大致时间,然后你穿好工作服扮成工人的样子爬上圣诞树,把原先装着烟花的圆球放下去。杜春梅在树下用尸体替换了烟花,用滑轮把装有尸体的圆球吊上去,你在树顶上把圆球重新装好。大礼堂就在操场边上,从大礼堂中运出尸体并安装到圣诞树上,这就是你在消失的那二十几分钟里做的事。”
我的这段推论完全是自己的假设,但吴斌的表情却告诉我已经说得□□不离十了。刚才还有所坚持的眼睛中那道支撑他的光黯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沉重的感觉,但依然在为杜春梅辩解。
“我说了,是我一个人干的,”吴斌不死心,“你不要随便怀疑杜老师,她那么温柔,又向来最疼卢圆圆,怎么可能是她。”
“不可能是她,又为什么可能是你?你有什么非杀卢圆圆不可的理由吗?”
“理由……”他哼了一声,“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就非杀卢圆圆不可……因为我嫉妒啊。”
嫉妒?说到这个词时,吴斌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百分之百的良心真话。
“她对卢圆圆这么好,简直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我想让她多看我几眼,却是难上加难……”
喂喂!同学!你不觉得这话的信息量略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双簧
“我与她的差距太远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接受我……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我是女人,她是不是会像对卢圆圆那样对我……”
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话,有些无措地往萧然的方向看了看,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抽烟,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只要卢圆圆不在了,她就能多看看我了吧,”吴斌有些凄凉地笑了起来,“你说她今天很开心,是吗?她当然开心,知道我这个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变态被捕,以后她就可以过上安心的日子了。”
吴斌这通话半真半假,还真有点不好分辨,不过我可不相信杜春梅和卢圆圆是他说的那种关系,比起情人,她俩倒更像是母女。
我又问他,“那剑你又怎么解释?你原先的剑被换了吧,那把没开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