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厢泉又转过脸来看着凤九娘。他爬上来之后看的最多的就是她。凤九娘心中直打鼓,嘴巴紧闭。厢泉只是微笑:“是不是我的银子不够多?夏乾清,他身上的银子,足有两千两。”

大家瞪大眼睛——两千两!

厢泉继续盯着凤九娘,看着她那阴晴不定的脸:震惊、懊悔、担忧。

厢泉见此,遂将目光移开。他双目微微闭上,似在思索。

夜色渐浓,此时远处听见一阵狼嚎,他这才睁开眼睛,对众人道:“不知可否容在下前去吃饭休息?多谢大家帮忙,否则在这谷底呆上一夜,只怕会冻坏;若是山林中呆上一夜,只怕喂了狼。”

凤九娘见厢泉终于有要歇息的意思,很是高兴。这个人,察言观色能力甚强,凤九娘只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被他揪住不放。她像送神一样的把厢泉请进屋去,巴望他明日早早离开。

水云好奇的跟在厢泉身后。村里外来人少,乾清是一个,曲泽是一个,厢泉又是一个。水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温和神秘,让她感觉好奇,又觉得亲切。她虽是有小小的身板,却想争着替厢泉拿包袱。厢泉看了水云一眼,苦笑一下:“怎敢劳烦姑娘?”

水云哼了一声:“别以为我弱不禁风,我可是——”

“练过箭术?小姑娘好生厉害。”

水云先是吃惊一下,随后一副不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多神通,夏公子也看出来了呢。”

厢泉又笑了一下,顺手递给小姑娘行李。黑黑惊讶一下,难道厢泉真的打算让小姑娘拿行李?

水云接了过来。厢泉的行李包袱不少,可这个最为巨大——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水云摇了摇,咣当咣当的。她抬头问起:“这是何物?”

“柘木弓。”厢泉下意识的回头看看不远处断掉的吊桥。

水云吃惊,又晃了晃盒子:“哪里来的?”

“村口树下长的。”厢泉回答的平淡,嘴角泛起微笑,大家并不明白他这笑的含义。厢泉跟随大家入了厅堂,进门之前,不忘瞅了瞅远处的破屋子。见了屋子,他忽然就硬生生停在门口,眯起眼睛,准备看清楚一点。

黑黑好奇道:“怎么了?”

“无事。”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转身迈进了厅堂的门。

厢泉看的,那孤零零的、废弃的大屋子,就是那间古屋。

屋内灯火燃着,饭未吃完,炉火正旺。厢泉的到来似是给厅堂添了一丝暖色。他一进屋子,打量厅堂一周,不痛不痒的夸赞几句。大家寒暄一下,介绍了彼此。随后将碗筷又拿来一副。

而厢泉将目光落到墙上的那幅字上:

惜吾当年青杏小,

时待不知习无早。

读罢挥戈对竹马,

书弃提笼圈鸾鸟。

谨成父愿皇榜落,

言酸意恨几时了。

慎慎闻此丝竹乐,

行咎难对门氏老。

厢泉夸赞:“格律不通,却是有意味的句子。藏头藏的巧妙,也能成句‘惜时读书,谨言慎行’颇有警示作用。字是不错的。”

吴白听到此言,也露出笑脸:“《黄金言》是我所敬重之人所作,字是很好的,夏公子也是这样说的。”

厢泉不屑笑道:“夏大公子,他见了谁的书法都啧啧称赞。一则他不会看,二则较于他自己本人的‘大作’而言,天下尽是好字了。”

吴白乐了,酸溜溜的问及厢泉书法一类,厢泉也耐心回答。吴白见总算有个读书人,心生欢喜。厢泉却道:“这字其实放在你房间岂不刚好,你看上面写着,赠与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