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孤零零地站在阴影中。
多米尼克听取了利维和小吃摊员工对查普曼现状的描述,但总觉得他们夸大其词了。待他亲眼得见才知道,那还真不夸张。查普曼浑身都在颤抖,肩膀抽搐般一耸一耸的,脑袋左右打偏。当阳光透过座位空隙一束束投射到他脸上时,那显露出来的脸色不是发白而是泛灰,一对眼窝整个深陷下去,就像被人着实打过几下。他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双手深插进外套兜里——天气这样暖和,那衣服未免也太厚了点。
利维抢在被查普曼发现之前拽着多米尼克退到角落里,避开对方视线。“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得打电话给博尔德市警局,”他说着就把手机举到耳边,“我可不想把他惹毛了。”
尽管情势严峻,多米尼克还是忍不住揶揄道:“你还怕惹毛别人?”
利维捶了他没伤的肩膀一拳。
待他从本地警局那里申请到支援后,利维说:“我不知道咱们该不该就这么干等着他们来。基思认得我,也许我能安抚他。”
“当心点。我为你殿后。”
他们重新走回座位背后的阴影中。“基思。”利维轻声喊道。
查普曼的反应像是触了电,跳着转了个身,脑袋猛烈地左右摇晃,寻找声源。
“是我。”利维走上前,举起双手,不过多米尼克分不清他这姿势是表示友好还是出于防卫。多半都有。
“利维?”查普曼说。“你来这儿干嘛?”
“我在找你。你来这儿又是干嘛?”
利维从侧边慢慢朝查普曼走近,多米尼克则留在原地。为防不测,他的手一直按着电击枪。
“我……”尽管多米尼克看不清阴影下的查普曼是什么表情,那声音却流露出了迷茫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你记得的最近一件事是什么?”
“我手机响了。”查普曼本就有些急促的呼吸变得更喘不上气了。“每次手机响起都有坏事发生。”
多米尼克的心口有种不安的感觉。“黑桃七”血案中的关键元素之一,就是此人出入犯罪现场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可能连受害人都是在没有起疑的前提下被放倒的。退一万步讲,这人在与受害人交涉时,起码能够做到严格控制事态,在发起致命一击前,不和受害人发生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