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似乎热衷于跟他开玩笑。他的进出口贸易公司成立不满一年,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开拓了市场积累了客源,一切风生水起。正当邓氏兄弟展望着光明的前景打算大施拳脚的时候,等候他们的却是下游公司的纷纷深陷资金流危机,拖欠货款,取消订单,甚至直接放弃订金人间蒸发,一夜之间变了天的国际贸易环境,义信贸易几乎被拍打得粉身碎骨。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曾健康和曾美和的。”
季廉坐在全一峰的小办公室内,仔细地翻看着邓中义兄弟供述笔录的复印件。
“他们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在道上也混了很多年,但他们非常善于伪装自己,简直是那方面的天才。我们一拍即合,我用我们当年还能动用的所有资金全部押注在他们身上,最后赌一把。”
全一峰把下巴搭在季廉的肩膀上,像只巨型犬一样趴在人背上。他往季廉手上的资料上看了一眼,说:“他说曾氏兄妹是天才,依我看,他邓中义才是在犯罪咨询方面天赋异禀。如果没有他在幕后的运筹帷幄,单凭他手下的那些人,曾健康曾美和也好,戈益樊道阳也罢,就连他那个随时暴跳如雷的弟弟,再怎么心狠手辣、胆大心细、丧尽天良,也不见得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季廉将资料还给身后突然文采斐然的巨型犬,点开电脑里的另一份文件,指着屏幕说:“你看,刘富强。”
“这啥?刘富强,你说的是凤尾村那个害得我们一队人被毒豆芽熏了一晚上的刘富强?他两夫妻不是刚给判了两年吗,还能作妖?”
“嗯,这是三院家属的索赔名单。”季廉扶了扶眼睛,“他们夫妻俩没有带大儿子到过三院就诊,索赔起来可能没那么顺利。”
“那他们这是?”一桩大案可以牵扯到的细枝末节太多,这算是全一峰没工夫留意到的内容之一。
“他们一年多前听说有一个专门给智障人士提供免费体检的活动,只要去体检就可以获赠一台家用电器,便把刘辰浩送了过去。而举办这个活动的,就是当时的‘信义智障人士关爱中心’。”季廉解释道。
“好吧,为了一台家用电器。”全一峰一时不知道是该为那个傻儿子感到悲哀,还是该惊叹这对父母抓住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机会,“说不定这笔赔款下来,比他们卖好几百桶毒豆芽赚得都多。”
季廉摇了摇头,关掉界面、合上电脑,两袖清风地踱向门外,说:“走吧。”
全一峰拔下抽屉钥匙,背上行囊,提上大小包裹,也跟着季廉出了门。
他们今天要出发前往东和省省会元州市。自从读书技能被点亮之后,季靖同学成了被数理化所有理科老师争相发掘的大宝藏,这次被派往元州市参加的是一个中学物理竞赛,作为临舟十位代表之一,而且是年纪最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