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打眼角上下扫了圈,非常了然——
混在一起的富二代大多自成小团体,往上的长辈们数一数,多多少少都认识,至少能在明面上可以称呼为一声朋友。
估计这位小团体成员在事发后被火急火燎挖出来,劈头盖脸一顿审问,把人都审傻了。
闻衍蹲在丁成源面前,与他平目而视。
丁成源双目浑浊,魂不在身体里,脑子基本是团浆糊。说是宿醉后的状态,大概能打发走没经验的菜鸟,但闻衍这种打怪经验十足的老油条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帮二代少爷们,玩儿得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闻衍暂时不动声色,他伸出手,不太友好地摆正了丁成源的脑袋,“说说吧。”
丁成源从小养尊处优,没被人这么无礼冒犯过,丁大吉有些不悦,摆出了架子,“闻警官,他不是犯人,你们该问就问,知道的他会说!但最基本的人权我希望你能留一点儿,给彼此一个面子。”
闻衍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现在被绑架的人是梁少风,大家能平平和和地聚在这间屋子里,给的是梁俊生的面子,跟你们警察半毛钱关系没有。
摆正态度才能日后好相见。
房间内剑拔弩张,徐舟吾出了口气,忍不住看闻衍。
但是闻衍嚣张翻天,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他连样子也懒得装。
“面子?你要非跟我掰扯这个,我可以跟你讲讲道理,但绑匪估计没耐心,他要是一个不高兴,把梁少爷的尸体直接抬进酒店就不好看了。您要不然留着这张嘴,跟梁总探讨面子去吧。”
在场众人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副支队长路子这么野,捅马蜂窝不要钱,直接把大家讳莫如深的猜测搬到台面。
梁俊生听完一阵猛咳,差点撅过去。
丁大吉再也不敢出声。
闻衍指着丁成源,威严甚重地加重语气,“丁少爷,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来循序渐进这一套,你要是脑子不清楚,咱们就地开个小黑屋单独谈谈。说!”
丁成源在富二代堆里也是被吹捧成花的角色,没见过闻衍这种款式的恶煞,当即就被吓破了胆,嘤嘤泣泣地把知道的全说了。
“昨天,我们当中有个哥们生日,少风知道后非要给人庆祝庆祝,他有这酒店的svip卡,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一层。昨天晚上来了差不多二十几个人……你别问我都有谁啊,光看脸我都叫不出名字。”
闻衍:“……”
姓梁的这俩父子果然是亲生的,行事风格一脉相承。
丁成源:“昨天前半场我跟少风一直在一块儿,后面……后面我们一人搂几个妞就再没碰过面。啧……昨天晚上玩儿得挺开的,我靠!我们这帮人好久没玩儿这么嗨了,什么好东西都用上了!那叫一个……”
丁大吉:“咳!”
丁成源大概始终没搞明白现在什么状况,被短暂吓了一跳之后,还在腾云驾雾的神经如同脱缰野马,越说越来劲。
说得丁大吉满脑门冷汗及时出声制止。
但是没有用,闻衍心里跟明镜似的。
闻衍蹲麻了腿,换了个姿势,他碾着指尖,问:“后来呢?”
“后来?”丁成源迷茫地想了片刻,“后来我就喝多了,不知道啊!到……到底怎么了?”
闻衍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丁成源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轻飘飘地说:“梁少风被绑架了。”
“什、什么玩意儿??”丁成源像只被温水烫醒的青蛙,‘呱’一声跳了出来,终于如梦初醒,看了圈周围的人,惊恐地辩解:“跟、跟我没关系啊!”
闻衍:“你们包的酒店第几层?”
丁成源使劲在回忆里刨坑,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好像是二十层,我记得进电梯时,少风摁得是这个数。”
好么,父子俩连着三层,打通还能开场联欢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