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沙沙声从石小川背后传来。
石小川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祈祷着石辰没听到这个声音,但是石辰侧着头,又听了听,他推开挡在前面的石小川,走到衣柜前,“是什么东西在响?”
石小川跑过去拦住石辰,抓住想打开衣柜门的手,“没什么东西。”
“这么紧张做什么?”石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石小川明显比自己小一号的手,慢条斯理地说:“你这样,就算本来没什么,都变成有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石小川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本——本来就——没什么。”
石辰似笑非笑地看着石小川,“连个谎都不会说。”
石小川默然不语,自己以前连话都不大说,更不用讲说谎了,他只是倔强地挡在那儿,“这里面是我的东西。”
“我只是有些担心——”石辰看着衣柜,“最近老出问题,图书馆——”
石小川惊疑不定地看着石辰,“图书馆又怎么了?”
石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郑重的说,“最近小心点,不太安全。”他指了指衣柜,“至于柜子里的东西,这次就算了,下回——”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言而喻的。
石小川也毫无办法,拼武力,他是拼不过石辰的,更何况,石辰看他时,那种异样的目光一直都给他很大的压力。
石小川就好像路边不起眼的杂草一样,一直都没有人关怀他,爱他,甚至连一个在意的眼神都吝于给予,在感情的荒漠中长大,所以只要他人露出一点点善意和关心,他就会不知所措,想拼尽自己所有的一切让对方满意。
父母在吵架的时候毫不避忌地叫嚷着都是他的错,所以他就真的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
也许正因为他一直都独自在孤寂中生长,所以他的感情才更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为了自己达不到对方的要求而心急不已,却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欺骗对方。
因此他拒绝了石辰,却又对时辰满怀愧疚,以至于每次面对他都会紧张不安,平时也用自己笨拙的一言一行去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他认为自己的过失。
以石辰的聪明,当然立刻发现了这一点,几次三番找石小川说自己喜欢他是自己的事,他不用为拒绝自己不安,但是长久以来的观念很根深蒂固,根本不是这么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最后他也只能放弃说服石小川了。
何况,他喜欢石小川,虽然石小川明确说了不喜欢自己,但是看到石小川为了讨好自己而小心翼翼帮着做一些毫无必要的事的样子,既难受却也有些欣喜。
等石辰一离开,石小川立刻打开衣柜门,就看到小家伙跌倒在一堆衣服里,和那些衣服奋战着想从衣服堆里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他用手指提起它,把它放进盒子里,点着它的小脑袋,低声说:“差点被人发现。”
这个意外提醒了石小川,再继续把小家伙放在宿舍里,迟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这种奇怪的生物肯定会引起轰动,也许小家伙会被送去研究机构或动物园。
而且依照小家伙的生长速度,很快,衣柜就很难容下它了。
果然,几天过后,小家伙就整整长大了一倍,现在已经有一只小兔子那么大了,看起来像个刚出生的人类早产婴儿,他每天欢快的在衣服里爬来爬去,石小川郁闷的发现,小家伙没有养成上厕所的好习惯,经常把他的衣服弄得又脏又臭。
这种臭味经常让宿舍里的人大呼小叫,嚷嚷着要把宿舍翻个底朝天,把这只熏死人的死老鼠找出来。
石小川也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笑,然后更加勤快的整理衣柜,清洗衣物,每天阳台上都挂满了他的衣物,然后开始给小东西绑尿布,只是小东西下面是蛇身,它又不喜欢被布包住,老是挣脱开,所以也只能就这么来来去去的折腾。
石小川火起来的时候,就捏着它嫩嫩的小脸,恶狠狠地威胁说“再不好好上厕所,到处拉屎,就把你扔出去。”
小家伙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看着它,石小川只觉得一阵无力,这小东西根本什么都不懂。
四天这种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飞速的流逝,这天,石小川又跑回宿舍打算看看小家伙的状况,却发现小家伙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没有像往日那样迎接他,平时红润的脸颊一片死白色。
他脑子里立刻闪过那个不详的念头,难道小家伙?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摸摸小家伙的脸颊,却又缩了回来,才几天时间,小家伙就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牵挂的重心,连小白都排在它后面,也许仅仅是因为小白只是一条蛇,而小东西却像个人,能笑能哭能哼唧。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要失去它了吗?
养育一条蛇之四
石小川现在算体会到了那些心系子女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在并不太热的房间里,他急得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但是,他除了在小东西旁边转来转去,其他丝毫办法也没有,他不是医生,更没有通神的法术,除了急,还是急,心里头是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