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继续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可惜聂桓魂体羸弱,这些年虽有桃源风水护持,于术法一道一窍不通,回京的话,只能“脚踏实地”用凡人的法子赶路。
黑岩山之行,不算急迫,耽误个把月,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聂桓拒绝了。
道,如今他恢复自由,也不担心魂魄消散,与长兄团聚什么,何需急于一时,反正三十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个把月。
到底不愿耽搁两人的正事。
又说,他被困在桃源,日复一日看着同样的景色,实在腻歪了,好不容易出来一遭,不趁机多看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有些可惜……须知,生前他大多数时间,同样被困在京中方寸皇宫的院墙内。
况,跟长兄共同生活十七年,他早看腻了那张脸啦,宁愿待在“阿保”身边,以偿这么多年来的牵挂。
看着温和好脾气的“少年”,打定了主意,便谁也说服不了。
无奈,二人只好随他了。
“当初我擅自离宫,”聂桓悄悄跟“弟夫”说,“大哥定然气坏了,我这一回去,怕难逃一顿说教,说不准跟阿保当初一样得挨揍。”摇摇头,“不如跟阿保同行,万一大哥恼怒,就由阿保周旋。”
傅藏舟听罢,暗暗发笑。
这兄弟仨凑一块儿,着实有趣……难以想象,他们出身在皇室。
只能说,睿宗与宣惠皇后的基因优秀,后天教育更是良好。
突然有些好奇,和他们同父同母的懿庆长公主,不知又是什么样的人。
聂桓自然也问起长公主,也即其胞妹的事,听说她嫁的人,当即皱眉,继而听说她与驸马和离了,便是轻轻一叹,道一句“果然如此”,知晓胞妹如今生活安稳,没再多说什么。
宿桢讲述时言简意赅,傅藏舟旁听半晌,对长公主的事依旧一知半解。
“这是在做什么?”
聂桓好奇的询问,让沉思中的人回过神。
正在“印刷”,好吧,其实跟炼器一样,炼制供给现世的冥币的鬼王大人,毫无隐瞒,给仲兄说起了发行冥币一事。
——对方是亡魂,往后得时常打交道,很多事是掩藏不了的。
也是惨。
系统给了冥币炼制法,然而尚没法大批量印刷,还不能经其余人手,只能由他亲力亲为,一张一张制作“宝钞”。
还好,熟能生巧,到底是给活人烧纸钱时用的,炼制多了也慢慢就顺手了,效率大大提升。
聂桓认真听他叙说,说冥币的作用,说桢哥的谋划等等。
便是沉思片刻,道:“我亦有些浅见,不知藏舟可有兴趣一听?”
傅藏舟当然有兴趣了,暂且放下手里的活儿:“仲兄请直言,我愿洗耳恭听。”
聂桓当真说起他的“浅见”。
话题没有围绕如何发行冥币一事,而是针对“一统阴界”,提出他的观点和想法。
古往今来,改朝换代,往往有个由头,譬如顺天应命之类。
当然了,阴界与阳世情况不太一样,秩序混乱,不存在什么“改朝换代”的说法;
所谓“一统阴界”,好比开创新的国度,理当也得有个冠冕堂皇能说服“人”的名头。
以力压制,以利笼络,固然是个循序渐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