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古时有个人不爱把钱这个字挂在嘴上,所以他调皮的娘子就想试他,故意趁他睡着时,叫婢女在床的四周撒上钱,等那人起来见了还是不说钱这个字,只是大喝着,把这些阿堵物拿开。
所以之后阿堵物就变成了钱的代称。
舞衣绝美的脸蛋一阵扭曲。这月季公子轻轻淡淡的一句话,竟让情势气氛瞬间转变。
平复着胸口难言的气闷,她娇声道出来意,「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国师大人不善理财,就将身家财产全部交托于我,为不负国师重托,我将这换成店面、土地。」桌上摆开的,便是一张张的房契、地契。
一句男主外、女主内,加上表明她管了国师府的钱,这分明是来示威的。
「嗯,有劳你了,傲傲确实不会管理金银俗事。」
轻抿口茶,月季回话一贯的淡然,还婉言道谢,就像家里的女主人,对客人所说的客套之词。
看他仍是云淡风轻,像是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舞衣咬了咬唇,传言月季公子聪慧过人,这时莫非在装傻。
「月季公子,咱们摊开来说吧。你我同侍一个男子,我是姬妾、你是娈童,是也不是?」
「娈童?」
月季愕然,似乎对没姿色,也没身价的自己,竟可以被称为娈童有些难以适应。「原来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呀!我这把年纪当娈童倒也有些老了。」他自我更正道:「不是有些老,应该是太老了。」
情况忽然变得有点好笑,陆鱼儿觉得自己不该笑的,因为这舞衣定是仗着国师近来住在她那儿得了胆子,才来国师府耀武扬威。
但她还是掩嘴笑了。明明她该为师父担心国师离家不回,如今这女人又上门来,情况对师父太过不利,可她忽然觉得这情景很像——外头的女人跑来跟失宠的正妻示威,而失宠的正妻还一脸不明所以,也不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反正相公是出外散心走走,难不成就因为他想散心,便会写休书休了自己不成?
「我不是说笑,月季公子。」舞衣怫然不悦,声音一沉,「你与我,谁才是真正的贤内助,能助国师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该是显而立见。」
「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听了她这两句话,月季陷入沉思。
舞衣这才微微露出笑容。
她容貌美于白月季,心机高于白月季,但从他住进国师府后,国师竟不再召她进府,她失了宠,却仍等待机会。
直到一个月前,国师大发雷霆来到舞香馆,讲的全是他白月季如何的不识好歹,她嫣然巧笑,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一个月后,两人继续僵持,她心里有了主意——白月季知书达礼,她运用手段让他知难而退,所以她今日带来契约就是要在他面前显摆,让他知晓国师有多看重她,也让他明白,她才是这个国师府当家的人。
「你走吧,你对国师百害而无一利,难不成要让人传言国师养着娈童,令他神人降世的好名声被污得一文不值。」
「难不成他养着一个名妓,名声就会好听些吗?」月季眉眼困惑的上挑。
「红袖添香是风流,狎玩娈童是淫乱,只要你肯走,淫乱的名声自然沾不上国师大人。」
眉头就像解了惑般的舒开,月季忽然露出足以夺魂摄魄的微笑,他脸色仍有青黄,却比当初入府好看许多,仿佛身体已经滋养起来,连心境也与往常大不相同,这一笑胸有成竹,让舞衣竟有些不安。
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国师,连陆鱼儿都听得不耐,见师父轻轻点了头,唯恐他真认同了这话,正要插嘴,却听他叹了口气。
「这地契、房契舞衣姑娘尽可收入袋中,我原本还一直想着我与傲傲到底算是什么?」
「料想你已经深思过你与国师的关系确实不妥,若你对国师大人真有丝毫的爱护之心,请即刻离去,莫再回来。」舞衣急忙插话。
见了满桌子的金银,这白月季既不争抢,也不发怒,与她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她心急起来,恨不得把这人给扫地出门,而且越快越好,他这样难以捉摸的人更加可怕。
状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月季只是瞧着眼前的茶水,自言自语道:「我们到底算什么?孽缘吗?可这也是缘呀,他若没有我,必还茹毛饮血;我若没有他,必还是哀枯等死,我们两人的缘分呀……」
他的眉头越加的皱起来,不过这次是对眼前的美女而皱。
「你讲淫乱、娈童,又说什么富贵荣华、平步青云,你一点都不懂傲傲的心,傲傲哪里在乎这些,这国师之位不过是个幌子,他随时都能舍弃,就因为你说的这些话,我更不能把他让给你,他真正需要的是我。」
这话一说出来,他这些日子烦乱如麻的心竟如水波渐渐的沉静下来。
「你说什么?」她来此示威,却被反将一军,舞衣脸色铁青的恼道:「难不成你就不怕国师因为你被污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