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穿衣服。”墓陵翻了一个白眼,从紫金托盘里拎出一件衣服,那衣服是纯白的,轻盈盈的,轻薄的几乎能看穿。
“我不穿,不穿……”临花毛骨悚然,抵死反抗,墓陵举起拳头晃了晃,他就立刻闭嘴噤声了,开始老老实实穿衣服。
他向来喜欢穿鲜艳的眼神,鹅黄浓绿暗紫,却甚少穿这样的白衣,白的简洁的像是浆衣,挺括干净,却无一分修饰。
“你的衣服?”临花甩了甩袖子,大小正合适,“看不出你这麽风骚。”
他一向觉得,只有临水那样风骚的才喜欢穿一身白,神气又干净,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麽一面啊。
墓陵没好气地拍拍他的头:“不要乱动,这是战衣。”
每个男子总有他那麽一件战衣,就像每个女子总有她那麽一件嫁衣一样,或简洁或华贵,却是他们成年时,所能获得的第一份礼物。
说来好笑,他的战衣并不是父母给的,却是牡丹给的。
她生来华贵,给他做战衣却选择了最素净的赢珠锦,每一丝都是她亲手织出来的,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绣完了又用舌血在领口写上护身咒,一百零八字的护身咒,字字珠玑,滴滴心血,让她生生疼了月余不能讲话。
他用手轻轻领口,翻开来那里果然有滴滴鲜红,正是他上次遗失的战衣。
临花一时无语,墓陵也不理他,认真帮他编头发,结了一个窝心髻,将九龙玉冠细细地陇上去,对着镜子审视半晌,才满意点头。
“就这样了。”
临花跟他一起看镜子,觉得墓陵郑重的让他好笑,镜子中的脸并没有多变,纵然穿上了白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不会发生一分锺变美人的事情啊。
不过……连战衣都翻出来了,或者他是真的小瞧了墓陵呢,这孩子其实一点点也不傻啊。
他站起来抻懒腰,墓陵亲手替他挽袖整装,试了试银盆里的水温,才点点头:“温度正好。”
对镜梳妆本是极其亲密的事情,临花这麽大,除了青君再没如此亲近的,以前哪怕是牡丹蔷薇在,也只是选好衣物在屏风外等待,这都是在斑斓山养好的规矩,无论身份何等尊贵,都须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