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还没回,其余几个公子哥,都开始用暧昧地眼光上下打量瑾瑜,嘲笑道,“听闻那家伙风评很差。最喜欢找好看的男人认哥哥弟弟。就是不晓得,原来他还好你这一口。我看你该叫妹妹吧?哈哈哈……”那人说罢,居然用手中的马鞭,来挑瑾瑜的下巴。
瑾瑜怒视他一眼,夹了一下马肚子,勒紧缰绳,撤开一点,已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卢郡王呢?怎么打猎只有你们几个?”
风公子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伏在马背上,抚摸马鬃,玩味地望着瑾瑜,“我晓得你是谁了。我还一直好奇,他嘴里常常念叨的‘拖油瓶’是哪个?今日一见,哼,那家伙还真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忒不满足!”
另一个也道,“卢郡王今日有急务要处理,就没来打猎。你家刘立非要跟风公子比试赛马和射箭。哪知技不如人,掉下了山崖,我们正急着赶回去禀报郡王,好派人来搜山救人呢。”
瑾瑜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急着赶回去’,方才见到他们时,分明是有说有笑,慢慢在逛。刚才风公子的那番话,还有他现下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醋坛子打翻的模样。哪里像是单纯幕僚该有的状态,难道说……他是卢郡王的那个……?
瑾瑜想通的瞬间,再看他时,眼神也与方才大有不同。那风公子像是也明白了瑾瑜的想法,眉头皱了一下。
刹那,瑾瑜已心下了然,不再跟他们废话,策马匆匆离去。
到了西山猎场,一找便是七天。
刚开始,是为了寻刘立。哪知才一进山,就下了暴雨,正想回去,山洪又阻断了来时的路。不得已,瑾瑜只好翻山绕行,结果一不小心,就迷了路。几天下来,瑾瑜人在山中,外边的消息也不大清楚。饿了,就在林子中采些野果子充饥;渴了,就手捧清泉喝几口。瑾瑜骑来的马,早已葬身在山洪激流之中。翻身的路程,只能步行。刘立是死是活就更不晓得了。
这天,瑾瑜路过一处低谷,眼见天色将暗,头顶又乌云密布,正想找地方过夜,巧见前面一座垂直的山崖底部,恰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
瑾瑜心头一喜,正想上前,那山洞口的矮树丛中,突然响动了一下,似有活物躲在其内。
瑾瑜这几天在山内,遇到不少野兽。闻声赶紧猫下腰,藏在了一个土疙瘩后,直露出两只眼睛,往那处窥视。
不多时,果真看见一个跛脚的白毛狐狸,从刚才响动的矮树丛中走出来。那狐狸个头也不算太大,只跟往常看到的菜狗差不多大小。毛色雪白发亮,很是漂亮。唯独那受伤的右后腿上,凝着巴掌大的黑血,走路时,一瘸一拐,步履蹒跚。
它到了山洞前的小河沟旁,开始舔溪水解渴。看样子,像是许久不曾进食。饿得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瑾瑜慢慢支起身子,瞪着狐狸喝水那处小溪边上,目不转睛。
因为他看到,仅在狐狸身后一尺开外,躺着一匹四蹄白毛的死马,正是自己以前牵错过的飞燕。
也是刘立的爱骑。
那狐狸……难倒就是刘立?
瑾瑜太想看清,忍不住上前一步,结果‘咔嚓’踩断了一截地上的枯木枝。那狐狸立即像踩中尾巴似的,机警地朝这边望来,牙齿外露,全神戒备,喉咙里也‘呜呜’发出低吼。
瑾瑜大着胆子又走上前几步,那狐狸远远与之僵持着,见瑾瑜往前,便慢慢往后退,步伐有些乱,下盘却很稳,前肢的指甲,长长地划在泥土地面上,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刘立?”瑾瑜试探性地朝对面叫了一声。
狐狸碧色的眼珠子一亮,威胁式的低吼骤然不见了。下一瞬,只眨眼功夫,狐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扶树干,小腿有伤的男人。
夜幕下,瑾瑜看不清那人是不是刘立。于是,便想尽量上前,往那人身边走,哪知才迈开步子,对面那人却道:
“你站住!别过来!”出口的声音,霎时间证明了他的身份。
瑾瑜止住脚步,朝他喊话,“我是来找你的。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
“哼!”刘立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送我上西天,你会带我回去才有鬼!”
“我真的是来找你的。”瑾瑜平心静气望着对面,喉咙滚动几下,方才道,“你死了,刘清也活不成。跟我回去,你的腿需要看大夫。”
瑾瑜说罢就要上前,刘立却扶着树干,直往后退,“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你休想趁我受伤的时候治我于死地!”
一直乌云罩顶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直劈在瑾瑜与刘立之间的大树上。一时间,好像山崩地裂,二者都吓得伏在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那棵被劈的大树,断裂成两半,倒向刘立所站的地方。
“快躲开!”瑾瑜大喊。那树落地之时,发出巨大的声响。树干被雷击中时,已起了火,这下遇着地上的枯枝败叶,火势很快蔓延开来。不到一会儿工夫,刘立跌坐的周围,便围成了一片火海。
瑾瑜晃过神来,爬起来就想先找刘立,却见火光之中,刘立抱着头颅,蹲在原地,瑾瑜见他没事,先大松了一口气,又见火势还不到逃不出来的地步,刘立却一动都不动,非常害怕地缩成一团,极为畏惧地盯着火焰,根本不跑。
瑾瑜本想朝他喊,叫他赶紧出来,眼见如此,忽然想起以前叫人在暗巷里暗算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