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倒他怕火?
怪不得那次自己和人怎么打,他都没事。却只要一点火,他就不动弹了。
瑾瑜想起以往在家,只要有火的地方,刘立也是向来不沾边的。哪怕再冷的冬天,他也从来不烤火,原来是这么回事。
火势借着大雨之前的风,越烧越旺。瑾瑜只好自己动手,抄起一些青树枝去灭火。所幸不久之后,天空就降下了倾盆大雨。火势也很快被扑灭了。
瑾瑜又脏又累,一身的汗,一脸的黑,最后又一头的雨水。
刘立却从始至终只是蹲在原地,抱着自己,一味地发着抖,看上去挺孬。
瑾瑜丢开手上的树枝,走到他身边,蹲下去拍拍他的头,“没事了。”
刘立身体一歪,倒在瑾瑜怀里,失去了知觉。
瑾瑜展臂接住它时,感觉有些不对,随手摸了摸刘立的额头,眉头一皱。
“好烫……”
‘滴、答……’
刘立微微转醒时,山洞顶上的钟乳石刚好落下一滴水,打在额头上,冰凉凉的,惹人一惊。睁开眼,四周仍旧是一片漆黑,只有洞口处的一丝光亮,显示现在是白天。
刘立一时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刺溜’一下想从石床上爬起来,腿脚却被人摁住了。
“别动!”
刘立顿时又是一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洞内昏暗的光线,方才看清面前之人,又迅速警惕起来。
“你想做什么?”
瑾瑜没回他,嘴里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刘立瞪着他好一会儿,他才以袖捂面,在掌心内吐出一坨绿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还连着唾液。
刘立嫌弃地看着,忍不住皱紧眉头,下一刻,居然看到他将那些浸过口水,又咬得稀烂的植物残渣,往自己受伤的小腿上抹,而自己流血的伤口处,已经在自己失去知觉的时候,涂抹了好多这种东西,一向极爱美,又洁癖十足的刘立瞬间崩溃地大喊大叫。一巴掌打开瑾瑜即将要伸来的手。
“你居然趁我失去知觉的时候,往我身上吐口水!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是不是跟钟九首那个脏猪玩得久了,也变得跟他一样邋遢?!”
瑾瑜手心咬碎的草药被他拍掉在地,不能用了。他也只是抬眼望了一下刘立,并未说话。
刘立的小腿受了伤,无法走路。瑾瑜要带他回家,刘立心中起疑,又身体受伤,不敢轻信瑾瑜,一路都小心翼翼放着瑾瑜,又出言挑衅。走了一阵,两人饥肠辘辘。瑾瑜扶着比自己强壮许多的刘立,很快没了力气,提出要刘立变成狐狸,自己抱着走,会轻松一些。
刘立更加疑心,对瑾瑜大吼,狐族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东西前,才会显露狐身。要自己在瑾瑜面前变,瑾瑜简直是痴心妄想,大意如此。
瑾瑜也不吭声,又扶着他走了一段,二人渐渐都力不从心。刘立渴了,催促刚坐下的瑾瑜去河边打水给他喝。瑾瑜回来之后,刘立却叫瑾瑜先喝,确定没有毒的情况下,全部抢来喝完了,一点都没有给瑾瑜剩下。
两人在山中走了几天,刘立渐渐察觉瑾瑜对自己没有加害之心,是真心想带他回家,又想不通为什么,于是便以开玩笑的口吻,问瑾瑜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上自己,可惜瑾瑜沉默的态度,总是让自说自话的刘立每次都很快暴躁起来,说话的口气也很快就变得非常难听。
每次瑾瑜都是一直皱眉沉默,直到实在忍受不了,才以很平静的语气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刘清。怕刘立死了,刘清也活不成。
刘立听了,非但不满足,还郁闷又生气,但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心里的疑惑,于是也不说话。
二人的谈话每次都以刘立的挑衅起头,最后不欢而散。
刘立却开始忍不住观察瑾瑜。下雨的时候,二人躲进山洞避雨,洞内山风阴冷,刘立看着蜷成一团靠在洞壁睡觉的瑾瑜,衣角都是泥巴,哪怕睡着了,也紧皱着眉头,故意挑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位置睡,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洞顶落下的水珠帘,叮咚作响,奇怪地让刘立觉得此刻的心境很是耐人寻味,又说不上什么感觉。
瑾瑜睡醒之后,发现洞内已经没有了刘立的身影,只有大腿边上,靠了一只闭目而寐的白毛伤腿狐狸。
瑾瑜算了一下时辰,发现不再天黑以前赶回家,刘清体内新加的灵魂,就要散尽。刘清很可能性命不保。瑾瑜抱起狐狸,决定冒险爬山崖断壁,操近路回家。
狐狸趴在他背上,心想瑾瑜如果又异心要害老子,我就先下手为强,一口咬断他脖子,要死也拉个垫背的。结果一路往上爬的时候,好几次二人都险些丧命,狐狸也在途中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开始很配合地乖乖趴在瑾瑜背上,时不时用牙齿帮一下。
二人回到家中,刘立又变回人的模样。在家养伤期间,因为是狐,所以换药这种事,理所当然只能也只有是瑾瑜来做。
刘立对瑾瑜的态度变了很多,再也没有出言挑衅或当面说出难听的话,却几乎与瑾瑜不交谈了。有时瑾瑜帮他换药的时候,刘立就只是沉默看着,发现出神了,又非常自然地移开目光。瑾瑜明知道他在看自己,既不对视,也不刻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