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混血,比如纯血和其他妖怪、或者和人类的后代。”司予舔了舔嘴唇,脑海里渐渐浮出一个猜测,“混血种,有吗?”
戚陆深沉如墨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司予,许久之后,他才缓慢地一点头:“有过。”
范氏一脉继承人是一位雌性血族,叫范初晴,比戚陆年长将近两百岁。按族中规矩,等到戚陆一成年,就将和她结契,承担为血族繁衍的重任。但范初晴爱上了一位人类,瞒着长老和妖族一众,为人类生下了一个孩子。
血统对血族而言,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血族将它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混血的诞生无疑为整个血族、乃至整个妖族蒙羞,更有族人预言,这个孩子将带来灭顶之灾。
范小姐深知这个孩子的出生便是弥天大错,一直将这个孩子藏匿在外,但事情终究败露,妖族一众逼迫范初晴交出孩子。
“后来呢?”司予突然觉得寒意侵袭,他蜷起双腿,手臂环着膝盖,低声说,“她和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戚陆揽过司予的肩膀,把人拥进自己怀里。
司予从戚陆身上汲取到了一些暖意,他吸了吸鼻子,靠着戚陆的手臂,叹息问:“妖族把她杀死了吗?”
戚陆摇头:“没有。”
那天夜里火光冲天,范初晴被逼到山巅,成千上万的妖族遍布山头,要求她交出那个不详的混血种。范初晴跪在一块巨石上,磕头哀求道稚子无辜,恳请各位族人放孩子一条生路。
坚硬石块在她额头磕出血洞,血液汩汩流出,她却仿佛不知道痛。
她毕竟是两位长老唯一的女儿,长老心有不忍,为了保全她,只好狠心在众妖面前抽出她一半的血液,并把她逐出妖族。
司予松了一口气,抓着戚陆的手掌问:“那后来呢?她和她的丈夫孩子怎么样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戚陆忍不住笑,用额头蹭了蹭司予的侧脸:“你以为在给小福讲故事呢?”
司予一愣:“所以后来是……”
戚陆轻轻揉了揉眉心:“当时我刚出生不久,这些故事是我父母向我转述的,他们也只是听说,很多细节并不准确。”
据说范初晴的这位人类爱侣是一位捉妖师,在当时,捉妖风气盛行,猎杀品级较高的大妖甚至可以直接封官,不少平头百姓把捉妖这个行当看作鱼跃龙门的机会,学了一点玄门法术就敢叫嚣着杀妖。范初晴的丈夫天赋极高,用了数年时间造出了一把剑,从范初晴口中骗取了血族两位长老的栖息之地,带着一众捉妖精干冲上山,杀死了两位长老。
“一把剑?”司予敏锐地捕捉到戚陆话中的关键,“什么剑?”
戚陆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范初晴呢?她怎么样了?”
范初晴得知自己被丈夫利用,赶到之时两位长老已死。群妖唾骂她将灾祸带到了妖族,她悲愤欲绝,将那把剑插进了自己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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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过于震撼,司予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缓慢地张口问:“所以,那个混血种的孩子,会不会是他……”
“不会,”戚陆打断司予,“他死了。范初晴死的时候,他只有十多岁,妖族一位前辈发现了被藏在山洞里的他,当着重妖的面把他扔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