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消化好了,斐垣今天的心情不算差,多和常月笙纠缠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于是斐垣便笑了:“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不会看得上我的,对吗?”
常月笙也笑,只不过是冷笑:“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一直两个字在他舌尖含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
斐垣不怨常月笙,她对他没有任何的义务,对她来说,斐睿安是上天送给她最宝贝的礼物,而斐垣只是一个勾.引她丈夫的证明,是个污点。
尤其是这个污点还妄图来抢她宝贝的东西。
她恶心斐垣。
对斐垣来说,常月笙也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对她有期待,怎么又会有绝望呢?所以,从一开始,斐垣就没有想过从她这里得到任何的东西。
斐垣的好心情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意思。
何必呢?
他问自己。
斐垣觉得常月笙很可笑,但他不也可笑得过分吗?
“常女士,这里是十万块钱,是你儿子用来买我下半辈子人生的,现在,还给你。”
常月笙警惕地看着斐垣,犀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刺穿。斐睿安拿十万让人去废了斐垣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连扫尾工作都是她做的。不然以金老三那五个蠢货什么都往外吐的蠢性子,斐睿安这会儿可能都已经在局子里坐着喝茶了。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斐垣轻轻地,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是在做一个了断。”
斐睿安花了十万块,中间商层层剥夺,最后到动手的那几个混混手里,一人两千,废了斐垣的人生。
两千,一万,十万。
人生既然可以用钱衡量的话,那就照着他们的方法来吧。
斐垣近乎冷酷地这样想着。
“常女士,你大概误会了一点,今天过来,我要的,不是公道,更不是像你们妥协,我是来和你说谢谢的。”
“——谢谢你,让恶魔重现人间。”
“你以为放些狠话,我就能对你高看一眼吗?!像你这样穷酸又费尽心机想要往上爬的,我见得多了!”
常月笙冷冷地瞪了他好一会儿,狠狠地拿过包,像是在发.泄一样,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戳穿七位数的铂金包,转身就走的身影既利落又透着一股狠厉。
“常月笙。”斐垣突然喊住了她,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想要哭出来,但又是在笑的扭曲。
“想要求饶?”常月笙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身,高挑优雅的背影格外的冷硬。
斐垣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很奇怪,话就在嘴边,却很难说出口。
过了好久,他才扯出了一个几乎是破碎的微笑。
“常月笙,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死吗?”
*
二十三岁的斐垣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常月笙抱着他哭得没有一丝半点的力气:“垣垣,垣垣,我的垣垣,原谅我吧,原谅妈妈吧,我最爱你了,你是我的宝贝……”
斐垣便笑开了,他是真心觉得这件事情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