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看着谢谙面前那尊长相俊美,头顶长着一双兔子耳朵的神像念念叨叨说个没完,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打断。
谢谙不觉明历,反而拉过江景昀的手让他与自己一起拜。
啪──!
江景昀没能抓到,掌心倒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红莲。
谢谙吃痛地抬起手,不住地往掌心吹着气,眼里攀上氤氲雾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唤出一声:“二哥哥……”
“阵法……”谢谙突然想起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江景昀手腕间的那根红线已经消失不见,身上的喜服也跟那碎裂的蛋壳般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解了?”谢谙讶然道。
江景昀眉心微拧,看了看谢谙,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神官,眼底的愠色与复杂交织着,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发出一声极尽冰冷的轻哼,漠然转过身,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唯有耳廓上那泛起的圈圈红晕在日光下独领风骚。
谢谙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一看,彻底石化了。
兔兔兔……兔儿神!
他他他他……他竟然带着江景昀拜兔儿神!
完了完了!这顿打少不了了。
谢谙心里又急又怕,却又带着三分窃喜。他们一起拜了兔儿神,那兔儿神会不会听见他的祷告,促成他与江景昀呢?
不对不对,江景昀好像没有拜。
谢谙的仰起头打量着神神台上的神官,最中间的是月老,左边的好像是姑婆神,右边的是兔儿神。
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应该是有拜月老的。
对对对,是有拜月老的,这么一来,也是有用的。
二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了!月老可以作证!
谢谙如是想到。
谢谙站在原地傻笑了半天方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二哥哥!”
甫一出门,谢谙便噔噔噔地跑到江景昀身边,心底藏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嘴角不住往上扬。
江景昀只当他是在嘲笑自己刚才中了姻缘树的阵法,原本舒缓的麦面色又拉下些许,讥诮道:“在里面站了那么久,是想让月老多给你牵些红线么?”
“没有没有。”谢谙闻言,连连摇头,对上江景昀的目光,真挚而又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有二哥哥一个人就够了。”
就因为谢谙这一句话,使得江景昀那绷紧的面色险些就要溃不成军了,眸里积蓄着的冰霜骤然间消融,眼睫簌簌,竟是扰的心湖上涟漪不断,细浪拍岸,泠泠作响,却是带着几分难以忽略的欢愉,硬生生冲淡了那佯装起来的冷漠。
见江景昀沉默不语,谢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再联系到之前江景昀看见兔儿神的神情,想来他是不能接受男子间的情意的。那自己刚刚的话听起来的的确确让他感受到不适与反感。
他的喜欢,只会给江景昀徒增烦忧。
这一认识让谢谙心头有些发堵却又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说。
“不是的。”谢谙稳了稳心绪,开始发挥自己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故意曲解着自己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只想跟在二哥哥身边,哪里还想着什么姻缘。二哥哥都是一个人,我又为什么要找人呢?我有二哥哥,二哥哥有我,咱们也不孤单。”
谢谙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急得汗都出来了,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景昀脸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只要二哥哥的。”谢谙小声喃喃道,“也不想要别人。”
“你要不要别人关我什么事?”江景昀被谢谙这一通解释搞得有些发蒙,加之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竟让他觉得有些腿软,故意压制住心里头沉寂多年的奢望,稍稍别开头,干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