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蛛丝好似长了眼睛,堪比鹰隼,精准地扑住急着逃离的人。
只见被蛛丝缠住的人,身上的血肉如同烈火灼烧下的羽毛,化为灰烬,徒留森森白骨掉落在地上。
众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江景昀,灰败的眸子里燃起对生的渴望,亮得惊人。
他们拔腿便朝江景昀跑去,一边跑着,一边疯狂地喊着。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好痛!好痛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王爷!救命啊!”
“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这古怪的东西是什么!王爷,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王爷,您一定会救我们的,是不是?您不能不救我们的啊,您是一定要救我们的!”
……
他们一改对江景昀的咒骂,面上的愤怒骤然收敛。他们把踩到泥潭里践踏的江景昀再度给捧了起来。
江景昀面无表情地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百姓,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觉得心脏被挖出来丢入冰湖再捞起来给重新放回原位,除了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抬头看了眼黑洞里不断伸出的蛛丝,试着催动灵力召唤霜雪,终是无果,连带着凝聚在掌心的符咒如同被风扑灭的蜡烛,黯然消散。
被江景昀甩开的谢谙好不容易跑过来,正想要靠近江景昀,才发现江景昀在他自己周围下了结界,甫一靠近便被结界上的强劲的灵流给弹开。
“二哥哥!”谢谙吐了口血沫,看着明显不对劲的江景昀,又气又恼,糅杂着浓厚的心疼在萧瑟的心原上撒野。他急红了眼,鼻子一酸,哑声道,“二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
江景昀闻言,身子一顿,却还是忍住没有回头。
“二哥哥!”谢谙声嘶力竭地喊着。
江景昀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江景昀!”谢谙连名带姓地唤着江景昀,“你男人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你还往前面走是几个意思?”
“你跟我是已经拜过堂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夫唱夫随吗?你是有家室的人,你把我抛在一边像什么样子?”
江景昀停下脚步,稍稍偏过头,余光瞥见谢谙紫棠色的衣角,连带着他眼角的晶莹都收入眼底。
他薄唇翕动,似欲说话,胸口猛地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浑身血液好似受到感召一般齐齐往上涌。
他疼得弯下腰,不小心牵扯到腹部的伤口,插在上面的断刃又往里没入几寸位置,殷红的血液滴答落地。
“二哥哥!”谢谙见状,目眦尽裂,话语里充斥着无尽的恐惧。
“谢谙。”江景昀深吸一口气,哆嗦地直起腰杆,回过头对上谢谙湿漉漉的眸子,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好!”谢谙果断拒绝,“我要跟你一起。”
江景昀转过头不再搭理他,凤目一凛,咬了咬牙,猝然拔掉腹间的断刃,即便面上云淡风轻,可身子还是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他极力稳住紊乱的呼吸,艰难地迈开步子,想要上前把人挡在身后,由于太过心急,一下没注意,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倒在地。
正在他撑着地面,借力站起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妙龄女子被追上来的蛛丝给裹住,不消多时便化作一具白骨。
手臂间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陡然褪去,整个人再度跌倒在地。
江景昀只觉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可耳畔的声音尤为清晰,连带着话语里的憎恶、愤怒、怨恨都那么清楚。
“啊──救命啊!”
“江景昀!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吗?”
“景王,王爷,求求你,救救我。只要王爷救了我,今后我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