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摇头只笑:“那不成,你是魔尊,我是护法,尊卑还是要规整点,在大家伙面前要给主上排面的。私下里,唔,我尽量放松点。”
“你就是太规矩老实了哥。”徐八遂摸着冰耸肩,“搞得我更好奇,你怎么和泽厚那脸盲眼瞎的老流氓搞在一起去了呢?”
寒天:“!!”
他的笑意顿时僵住,大惊失色:“主上,你、你怎么会?”
徐八遂眼珠子一转,还是给了他面子,故作睿智:“你们太可疑了,我一看就看粗来了!”
寒天顿时嗫嚅:“我、我,主上,我向你发誓……”
“什么?”
寒天闭上眼,正气凛然:“我绝对不会用公费和他乱来的!”
徐八遂差点一个平地倒,一声猪叫堪堪忍住,憋住笑,义正言辞:“那什么,我当然信你不会做假账神马的,拉你来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我其实是有点担心你。”
寒天刚松了口气,又紧张了:“为、为何?”
“这还用说么?”徐八遂晃晃指尖,热乎乎的食指轻戳寒天眉心的心魔印,“当然是担心你被他骗了,伤身又伤心啊。”
寒天脑袋轻晃,眼圈忽然有些红了。
“我看你以前就崇拜他,迷弟一枚,可你们在类似双修那事上,是真自愿还是被他花言巧语引入套的?”
徐八遂认真地说着,那夜乍然一听,后来越寻思越不对,竟有些细思极恐。他感觉泽厚颇像一个脸盲眼瞎的渣男强迫迷弟,不像欢好,只为出欲。
“他这人不着调,随心逞欲惯了,许多事做得稀里糊涂的,和你的规矩不同。”徐八遂敲敲手里的冰,“我当他是大哥,这事上不能偏袒他,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有时呢,比我还无心。无心而重欲的人不是良配,如果是为强势所迫,或是被旧情所惑,还不如尽早抽身。”
寒天眼眶忽然湿热:“泽哥他……并非无心,只不在情爱,更不在我。”
徐八遂唔了一声:“你知道的啊,那为什么还纵着他?”
总不能是因为双那什么修起来很爽吧。
“知道的。”寒天看了看手中杯倒影,“至于其他,那或许是因为……我确实喜欢这样一个人。”
徐八遂愣住。
寒天鲜少会拐弯抹角,他捏着瓷杯,心魔印在杯中颤抖的水里摇曳:“我仰望着他,不只崇敬,也心悦。我恋慕着他的时候便是傻的,不见他的坏处,哪里都是好的。”
“我隐隐觉出他也有心爱的人,也没必要怨怼,太自讨没趣。至于怎么忽然和他狼狈为奸了,纯属一个意外。其实这意外倒是打裂了我对他的期待……我看到了他的可恶,也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角色了。”
寒天眼睛红红地笑了笑:“主上,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打定主意了。”
“什么主意?”
“泽哥此时还不觉腻味,我多年的心悦也还没有归无,我愿意陪他一起沉沦些许日子。”他像只露出了板牙的红眼睛白兔,无形的兔耳朵立着,“如今的荒唐当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开端。哪天他走开了,或是没心没肺地扎我心头一刀,我也当即割舍他,也能把过往岁月的恋慕之情全部剔除掉了。”
徐八遂不自觉地将手里的冰块捏出了裂痕,眼睛瞪圆了:“你真的能做到?”
寒天点头,透出股倔强来。
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素来规矩老实的人,死理认得比常人紧。
徐八遂想着,哦,因为心悦他,所以容忍的限度比之旁人是广出许多的。即便他们开头的结合有些不愉快在,但他也愿意承受。
因那个人于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在自己这里获得些特别的优待是正常的,不然何来心悦与普通的区别?
当然,容忍亦有底线,纵容不可与犯贱等同,若来日触到底线,而心悦之人仍然与先前一模一样,那无非是决绝的一刀两断,或者冰冷的渐行渐远。
徐八遂从前模糊的想法越发清晰,虽然谈不上明智,好歹不至于懵懂。
他带着从泽厚和寒天的纠葛里悟出的微不足道之理入睡,辗转反侧,因着日有所想,夜来梦见自己的不愉快,或者说是他造过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