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厚摇着头,伸手来拍魔尊的肩膀,莫名心酸而起,打着酒嗝吐露了真心话:“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主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出的一张脸,因缘际会下,我注定要当你的守护者……但我不称职。”
徐八遂被拍得肩膀发痛,但听得这话顿时感动不已,遂用力地拍回去:“不会,太称了!这话说的,唉呀……”
泽厚恍然感觉肩膀似是被一记雷神之锤击中,满腔欲说还休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龇牙咧嘴地掰下了那爪子:“老子肩膀要断了!行行行,你八卦完了没?擦,我回去了!”
徐八遂赶紧又给他满上一杯:“别啊!再待会嘛泽哥,这气氛多好,咱们继续聊啊?”
泽厚揉着肩膀没脾气了:“你还想八卦个锤子?”
只见那边讨债鬼似的魔尊搓搓手,眼睛亮晶晶的:“哥,你刚只说了少年时的白月光,还没说现如今热炕头的朱砂痣啊。诶不是说寒天偶尔也会朝你发脾气吗?你这你这,怎么哄好媳妇的?”
泽厚呆了好一会,脑瓜子一转,明白了。他幸灾乐祸起来:“哦~我说怎么献殷勤来了,和房里人闹脾气了吗?”
徐八遂张着嘴想编扯几句,最后还是悻悻然地点头了,欲言又止的,只一个劲地搓搓那对爪子。
泽厚当即拍着大腿嘎嘎大笑,毫无同情之心,还吹起了牛皮来:“寒天才不会像那谁一样小心眼,他可粘我了,从身到心都是,他才舍不得和我闹脾气冷战啥啥呢……”
“得意忘形。”徐八遂翻着白眼,“小人得志就是这么副嘴脸了。”
泽厚越想越好笑,喝了酒,乐得更来劲了:“必须啊,媳妇先喜欢我的,我俩感情基础老厚了,哪里像你们——”
“我们怎么?”
周白渊那天籁般的声线冷冷地响在了魔尊身后。
徐八遂又是惊吓又是喜,刚要跳起来,肩膀叫他按住了:“出门后没见魔尊,原来是到这里喝花酒了。”
徐八遂:“……”
怎么听得怪怪的。
泽厚那边一抬眼就看见那面目模糊的周大美人,哟嚯了一声,挑衅般地又喝起了徐八遂酿的酒,阴阳怪气道:“不怎么,就一波三折,起起落落,跌宕翻涌之类嘛。旁人娶个老婆水到渠成,我弟呢,就没走寻常路,拐了个十八弯……”
周白渊温和一笑:“说到陈年往事,泽哥谦虚了。我记得当年翻修新院时,寒天家里的仓库有块木板,醒目地刻了某某与某不得入内……听说寒天还把这块富有意义的板子留着?”
泽厚放下酒杯,撸起袖子站起来,俩人个子相当,中间坐着个仰着脑袋左看右看一脸懵逼的徐八遂,恍若杵在两座山阿之间。
好在另一位当事人也赶到了,虽然赶来的方式很是与众不同——养得膘肥体壮的饕餮掏宝跟着桃花酒的香味横冲直撞而来,身上还缠着一段银白的鞭子,把身后拽着它的铲屎官带得跌跌撞撞:“掏宝、你跑慢点!”
个头直逼阿拉斯加的肥饕餮欢快地嗷呜一声,排山倒海般冲向了摆在石桌上的桃花酒。
两个对峙的强攻见状撤退,一个弯腰一捞,轻巧巧地把魔尊抱进了怀里揣好,另一个出扇敲口水哗啦啦的饕餮,随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又把寒天扛上了肩头。
撒了欢的饕餮便跃上了石桌,一屁股把石桌墩塌了,用爪子刨着酒坛吨吨吨地喝酒。
四人一阵寂静,寒天挥着手和徐八遂周白渊两口子打招呼:“主上,公子,最近太平,我闲来无事想溜掏宝,如今看来它还是最难驯的那一位……咦,你们怎么都倒着?”
泽厚揩了一指唇边的酒,乐了:“宝儿,你在我肩上挂着呢。”
寒天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即气急败坏地捶泽厚的后背:“喂,放我下来!主上和公子在这呢!”
泽厚吹了声口哨,咸猪手摸了摸自家媳妇的腰:“管他们啊?那咱们去那俩电灯泡不在的地方吧。”
寒天气咻咻地挥起那本命武器的银鞭想令他松开自己,泽厚另一手轻车熟路地拽住银鞭,笑着哄他:“哎呀捆绑什么的回家再玩咋样?关起门来随你玩多久——”
他扛着寒天转身,向后挥挥手:“弟,你手艺不错,咱哥俩有空继续喝酒啊。”
那填不满的饭桶掏宝喜滋滋地把魔尊酿好的桃花酒喝了个精光,忽然感受到有一缕发寒的眼神投过来,吓得赶紧夹住尾巴,一蹦三尺高地追随那两个护法溜走了。于是那裂开的石桌上,空留一个滴溜溜转的空酒坛。
周白渊的眼神从酒坛上收回来,落在怀中人的脸上:“我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而你自己酿了酒,第一口却不是我喝,甚至最后一滴也没有留给我。”
徐八遂迎上了他的目光,张了张嘴,当机立断地在他怀里乱拱和道歉:“对不起媳妇!我错了!”
周白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晦暗,搂着魔尊的手都发了力,把这怀抱禁锢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