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道谢,不是为你。”楚恪硬邦邦地回答。
“我知道。”威尔说。他安静了一会儿,楚恪几乎以为他是重新进入休眠了。然后威尔说:“我希望您知道,待会儿我会听不见、看不见、也说不了话,但我还活着,还在这里,只是没电了。请您不要担心。”
楚恪沉沉地应了一声。威尔在安慰他,一个只剩脑袋的赛博格,一个濒死的骗子,居然在安慰他。楚恪觉得荒谬同时又悲凉。
“我会尽量缓慢地呼吸,尽可能长地活下去,”威尔说,“即使——”
“没有即使,”楚恪打断道,“我会救你的。”
威尔似乎想说什么,楚恪等待着他的评论。但他只是说:“您会的。”
他们继续沉默地前进。楚恪走到了一处海湾,他的步伐稳定如机器,不泄露任何软弱。他身后,雪地上一双脚印,稳稳地延伸到地平线之外。
过了一小会儿,威尔说:“我感觉有点儿困了。”
楚恪应了一声。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威尔说:“晚安,楚恪。”
楚恪回答道:“晚安。”
威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楚恪也没有停下脚步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