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和嘲讽笑意,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里,掷地有声,气势锐利如乍破银瓶。
“怎么能攻击手无寸铁的柔弱之人呢,你有两柄武器,我赤手空拳,打起来多无聊。”
燕时洵笑得张狂:“现在你有,我也有,这才叫公平。”
“装神弄鬼的东西,来吧,让我看看胆敢冒充山神甚至对附近村子下手的,究竟是什么阴沟里的东西!”
燕时洵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一圈圈回荡。
张狂,却有足够支撑燕时洵张狂的底气和力量。
无论是怎样劣势的困境,燕时洵都从来不曾怀疑过他自己。
就算从他身上拿走法决符咒,拿走请神问神的能力,就算一层层将他所有曾经所学过的知识全部剥夺,他也从不畏惧。
——身为人,能够震慑邪崇的,从来就不是那些外力!
而是他大脑里的思考,锤炼磨砺的身躯,和从来没有动摇过的意志。
从十几年前,他脚下的路就已经足够清晰和坚定。
燕时洵的眼眸明亮如刀锋雪光,好像哪怕有邪崇与他对视,都会被他割伤。
而正殿四周墙壁上的壁画人物,都被这接二连三打破常规认知的情形惊吓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站在壁画中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一些村民原本还兴奋的举手叫好,为神像助威,却没想到,神像不仅没有将燕时洵这个在他们眼里不敬神的外乡人锤死在当场,却反而被燕时洵夺了武器。
他们举向空中的手都僵住了,茫然四望,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人,也可以反抗神吗?
这一刻,许多村民心中“山神是无所不能的,只要反抗就会死”的观念,轰然倒塌。
长达十几年,一直笼罩束缚住了很多村民们的阴影,露出了裂缝。
从里面透出了光来。
而那个原本跑过去想要为燕时洵指明着什么的年轻妇人,在看到这一幕时,眼里的光愈发明亮。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安稳结局,嘴边扬起的笑压都压不下去,泪水却违抗她心情的从眼里流了出来。
哭哭笑笑,全是苦涩。
——魂魄早就没有了肉身,又哪里有泪水呢?
都是没有消散的执念和怨恨,化成了泪水而已。
神像似乎被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情景惊呆在了当场,它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只空荡荡没有武器的手掌,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天棚之上色彩艳丽的动物,也惊呆了。
那张狰狞猥琐的脸上怒气卡到了一半,呆愣着,反倒像是个滑稽的小丑。
从来,从来没有生人,不!就算是恶鬼阴差诸多邪崇,也从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从“神”手里,抢走“神”的法器!!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敢!
他是怎么做到的!!
半响才回过神来的动物被气得不轻,扯着嗓子疯狂尖啸,就连它巨大肥硕的身躯上,一层层肥肉都在颤动,状若疯癫。
燕时洵却完全没有被动物这副模样吓住。
从神像手里抢来的长枪在他背在身后的手里转了一圈,流畅而轻松的挽了一个枪花,丝毫没有因为长枪过长过粗的尺寸而受到影响。
足有三米长、几百斤的长枪在他手里,就像本来就是他的武器那样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