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道长的嘴边,也有鲜血蜿蜒流淌下来,血液透着不祥黑色,滴落在道袍上,晕染开来。
李道长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他靠近木雕妇人的同时,鬼道也在拼命的用尽一切方法,想要阻止他将要做的事情。
不过越是这样,李道长就越是坚定了想法,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找到了鬼道控制白纸湖的要害。
但是与此同时,摔碎的牌位,仍旧给李道长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按照还活着的人雕刻出来的活嘴活眼木雕,目的就在于取生人而代之,调换身份。
无论是灵堂上棺材中那具木雕,还是写着生辰八字和姓名的牌位,在鬼道的操控之下,这些都代表的是李道长自己。
牌位摔碎,无异于李道长死亡一次。
在那一瞬间,李道长只觉得有谁当胸给了他重重一拳,从肉身到神魂,全都遭受重创,疼痛到令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控制不住身形。
但是,李道长依旧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忍了下来,连一声痛呼都没有,没受到任何阻碍一样继续向前,不放过这个能够靠近妇人的机会。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击有极大的概率可以成功,完全是因为鬼道之前并没有预料到他的行动,事出突然没有防备。
而一旦他现在放弃,转而去顾及自身安危,就正中了鬼道下怀,让鬼道得以喘息,有时间防备他。
到那个时候再想靠近木雕妇人,甚至伤害她腹中“胎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是根本不需要抉择的事情。
从一开始,李道长就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天平一边。
他所思考的,只有怎样才能赢过鬼道。
李道长的手掌在一片粘稠泥泞中,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唯一一个有些坚硬的东西。从手感上来看,那似乎是一个小木雕。
……不。
不是木雕,是一尊小小的神像。
它是鬼道的一种化身,就像是乌木神像一样。
只不过乌木神像是镇物,它却是邪物。在它真正出世的时候,就是白纸湖和西南彻底被鬼气覆盖操控的时候。
李道长嗤笑一声,拽着那小小神像猛地向外抽出手臂。
脓血飞溅,腥臭非常。
而原本缠绕在李道长手臂上的光华,则被尽数留在了木雕腹中,搅得妇人不得安宁,张大嘴凄厉嘶吼。
李道长则匆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紧握住的小神像。
即便裹着污血,却依旧能够看清那神像的眉眼,似乎慈爱又悲悯,和寻常道观中的神像没什么不同。
可细看之下却会发现,那神像半分正气也无,通身邪气,连笑容都恶意诡异,根本不是什么神像,只是邪祟化身。
李道长冷笑一声,手掌攥紧用力。
“咔……嚓!”
小神像的脖子,立刻被他徒手扭断。
李道长冷肃着眉眼,虽然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掌,不急不缓的将小神像在手中碾碎,木屑簌簌从他手中落下。
而木雕妇人也立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样,“砰!”的一声,瘫软着倒向地面。
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