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少年第一个反应就是饿!没错,就是饿。寻常人受这么重的伤,一般都不会有食欲。
杨孟君吃力的抬起手动了动,浑身的疼。喘了口气眯着眼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是在醉江南里,放下心来又闭上了眼。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杨孟君也弄清楚了自己的情况。几乎全身没一块好肉,动哪里,哪里疼。少年缓缓扭过头,右边一张大脸映入眼帘,再往左一看,方瑶依旧那般趴在自己身旁。
杨孟君虚弱的喊了喊:“瑶姐姐...瑶姐姐。”
方瑶睡意本就不深,慢慢的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杨孟君,定睛一看,忽的瞪大了眼睛,泪如泉涌道:“孟君你终于醒了,我怕你真这样醒不过来了。”
杨孟君苦笑一声,干涩道:“瑶姐姐,还有吃的么
?饿死我了。”
方瑶想了想道:“好,等下,我去楼下看看。”
不一会儿,方瑶就端了碗稀粥上来,同样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小二。
杨孟君就这样平躺着,方瑶一勺一勺的把粥喂给少年。喂之前还檀口轻张,细心的吹了吹。
吃完了粥,杨孟君总算有点精神了,问了问方瑶自己昏迷后的具体情况,方瑶如实告知。
一旁的小二懵了,原来...躺在这里的两个是阎罗转世啊,一口气杀了四十多个江湖好手?
杨孟君了解一番也放下心来,又沉沉睡下。
方瑶看着少年缓缓入睡的苍白脸颊,不由地出了口气。虽然杨孟君伤势依旧还没好转,但已经醒了不是?慢慢休养总能好的。
小二咽了口唾沫道:“姑娘,既然没事了我就先下去了,放心,杨公子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方瑶委婉一笑道:“好的小哥,我相信你。”
小二重重的点点头。
清晨,来自临安的一封圣旨激起了扬州城这汪清潭千层浪。
太守江公义调往与山南道接壤的播州任太守,原礼部侍郎崔庆林调至扬州任别驾。而新任扬州太守原是国子监右祭酒,只知道姓章,也不知道具体来历。
这一番调度,不仅让扬州沸沸扬扬,甚至整个江南道也有些震惊。这个消息也盖过了杨孟君得了曲水流觞第一名的风头。
江公义虽说是平调,可细细一思量就耐人寻味了。扬州地处江南,民生富饶,而播州是什么地方?如果是十年前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这种乱世呢?被调往边境任职,何种下场可想而知。说是平调,实为贬谪。
崔庆林是崔氏老一辈第三位长辈,也是德馨先生三弟。礼部侍郎那可是实打实的庙堂中枢重臣,位列正四品。一州别驾是什么官位?从五品罢了。从中枢到地方,还降了职。而崔庆林年纪也不小了,还能不能
重回中枢也是两说。
也就是说,经过这次变动,崔氏权倾扬州的时代也过去了。至于以后扬州会是哪家豪族的囊中物那就属于后话了。
还未来得及走的文林士子听此消息皆纷纷猜测原因。崔氏刚刚主持完曲水流觞才几天?
据说,崔庆林跟随送圣旨的掌印太监还有新任扬州太守一起回到扬州的时候。也不先去太守府完成交接工作,竟是满面煞气的直奔崔府家中,刚进府就大喊着崔良呢?见到崔良也不顾侄儿有伤在身,拎起一旁的扫帚就是打,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崔别驾棒打侄儿的消息传开后,众人纷纷猜测这一系列调度是崔良惹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