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依旧有前来拜访杨孟君的文林士子,不过这次方瑶没有拦着,只带了一两个比较有名气的公子上楼。杨孟君虚弱的跟他们客套一番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送了客。
那两个士子代表下楼后向众人说明了情况,众士子眉头又皱了起来,喝酒能喝成这样?还是说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且说崔庆林打了侄子一通,被闻讯赶来的大哥拦住。兄弟两个到书房坐定,喝着茶,德馨先生才问道:“三弟,这到底怎么回事?”
崔庆林依旧满脸怒气,哼了声道:“还问我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
德馨先生面带忧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良儿私自动用天芒司的后果?”
崔庆林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想到了自己在尚书台的一个场景。
一向看谁都是一副笑眯眯和蔼老人模样的洛大人,竟然破天荒的露出沉重表情,冷淡道:“此次你没跟着去偿命已经是龙恩浩荡了,所以降职就不要往心里去。你侄子暗害忠良之后,陛下本意是将你满门抄斩,但念及此刻正值大唐用人之际,就留你满门一命。
”
崔庆林想到此处,面色凝重问道:“大哥,良儿用天芒令到底对付的是谁?”
德馨先生道:“此人姓杨,据他说祖上是雍凉人氏,这些年居于山林。”
说道这里,德馨先生顿了顿继续道:“那首江山赋就是此子所做,不过...我猜测此人可能是杨家之后!”
崔庆林瞳孔猛的一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现在总算明白洛大人为何那般说了。原来...在陛下心里,杨家始终是忠良之士啊!
看着三弟失了魂一般,德馨先生问道:“庆林,难道...是真的?”
崔庆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瞪着。
德馨先生心中猜测成真,不由阵阵苦涩。惹谁不好,惹到了杨家?就算杨家此时仅剩一个少年,那也是三百年与国同龄的杨家!
兄弟两个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崔庆林才吐出一口浊气道:“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了,这个杨家后人此去临安必得陛下重用。为今只计,只能把崔良交给这个少年了。”
德馨先生心中一搐,也不言语。
崔庆林冷道:“良儿身体已经那样了,可以说对崔氏已经毫无用处。祸是他惹的,后果也得他来承担。至于事后是死是活就看那杨家后人怎么处置了。”
德馨先生只觉得嘴里发苦,早知当日,何必当初?当日德馨先生也知道自己孩子跟一个外乡士子有曲水之约。但听说后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知子莫若父,崔良到底有多少学问,德馨先生心知肚明。并不觉得儿子会输,还想着待儿子赢了之后让崔良不许计较,这样也能赢些美名不是?
可结果往往不遂人愿。
德馨先生一拍桌案,一扫人前的博学淡雅形象。狠声道:“只好如此了,三弟,这事你去给他说。”
崔庆林心里也叹息一声,无声的点点头便开门而去。
此时杨孟君正躺在床上,方瑶轻轻的剥开一个产自岭南道的荔枝,慢慢喂给少年。
一旁的吴冲看的眼里直冒火,咕囔道:“都是伤员,咋这么大差距呢?”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扭头看着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
听到有人敲门,方瑶放下手中荔枝,莲步缓缓起身前去开门。
只见门外小二惊慌道:“姑娘,崔别驾带着崔良来了,我看来人面色不善,就赶紧来给你们说一声。”
方瑶娥眉蹙起,下意识的望向吴冲。
吴冲想了想道:“就俩人来还是带了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