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惜从水下密道逃走之后,内卫府众便将茶舍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却正如卫梓怡所料,除了那一纸残缺的药方,他们的人马一无所获。
此次郢州之行,从吴庆被杀到周仪之死,全在陆无惜掌控之中,内卫府人马就像一群被人牵了绳子拉到大街上跳跳杂耍的猴,贻笑大方。
卫梓怡接任内卫府副指挥使一职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她率领的一众兵马无功而返,还没踏进县衙大门,便听院内传来讥笑之声:“卫大人这是在哪条阴沟里翻了船,怎么落得这般狼狈?”
“你少说风凉话!”卫梓怡尚未开口,魏辛便忍不住站了出来,愤声说道。
卫梓怡抬手制止魏辛,不论如何,俞秦武是名正言顺的副指挥使,官居从三品,魏辛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会让对方拿捏把柄。
“俞副指挥使,有时间在这里耍嘴皮子……”她掀了掀眼皮,轻蔑地扫了俞秦武一眼,“倒不如说说看,这郢州城的案子,您办了几件?”
俞秦武脸上冷笑一僵,随即沉下脸来,几要将卫梓怡生吞活剥。
郢州连发数起命案,皆由卫梓怡侦破,虽然犯案凶手尚未缉拿归案,但要论功绩,他俞秦武比卫梓怡却是远远不及。
他缓缓收起笑容,与卫梓怡遥遥对峙:“区区一介小辈,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话音未落,却听得锃一声轻响,一道人影瞬间欺近,只一刹那,卫梓怡那张冷厉的脸庞便在俞秦武的瞳孔之中放大。
不料卫梓怡敢当众动手,俞秦武一时不察,竟被刀鞘抵住喉咙。
迎面一股大力推着他后退,后背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卫梓怡钢刀出鞘半寸,刃口泛着冷锐的寒光。
“你要杀我?!”俞秦武惊怒交加,声音蓦地拔高,近乎失态。
可他与卫梓怡四目相对,只瞥见一双幽寂的眼瞳,那眼神冷酷肃杀,没有一丝波澜。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从他心底滋生出来,令他确信,卫梓怡真的敢动手杀人。
她就是一个不顾后果,不讲原则的疯女人。
“俞大人,这是最后一次,好好珍惜活命的机会,别再试图激怒我。”卫梓怡的嗓音很冷,比那将要结冰的湖水还更冷几分,“否则,你会后悔。”
说完,她放下刀,率众走进县衙。
俞秦武双手捂着喉咙,心有余悸地激烈喘息。
卫梓怡没走多远,突然停下脚步,俞秦武下意识绷紧背脊,惊惧警惕地提防着她。
却听卫梓怡背对他说:“陆无惜目的达到,不会在郢州久留,若半个月内寻不到她的下落,你我继续调查已是无用之功,冬至日前返京复命吧。”
随后,那背影便继续远去,消失于回廊之后。
俞秦武浑身发冷,五指按压处尚余刀割般的刺痛。
他垂下头,瞥见指尖一抹殷红血迹,不由咬牙,低声怒骂:“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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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又是半个月,天衍宗的人马销声匿迹,内卫府在郢州掘地三尺也未能寻到有价值的线索。
俞秦武在卫梓怡那儿受了气,不得发作,便折腾他手下的人。
这几日来,县衙里边儿气氛沉重,内卫府众大气都不敢喘,整天在外奔波,寻找陆无惜的下落,却始终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