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一女,听声音都很年轻:
“师兄,我们真要下去?”
“毕竟是考核,不能不完成。师妹,你要是怕,大师兄先下去试个水。”
“对,你在岸边等着,我和大师兄一道去。”
……试水,试什么水?弱水??
江荇之瞳孔地震,脚下一快朝着声源处掠去。
疾驰的身影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幽静的湖泊躺着四周山峦怀抱下,湖面倒映着天光与环山,谷中一丝细风都没有,偌大一片湖泊死水不惊。
近处的湖边站了两男一女,三人都身着统一的蓝白外衫,应该都是一个宗门的师兄妹。
少女离得稍远,而两名青年正要跃入湖中。
身形刚刚腾空,一双手便拽住了他们的后领——下一刻,两人“噗通”跌回了地面,“谁……!”他们抬眼望去,幽静的山谷中,临湖伫立的靛蓝色身影霁月光风。
江荇之问,“知道跳下去和下饺子有什么区别吗?”
三人还处在状况外,大脑空白,“什么区别?”
江荇之笑容和煦,“饺子下水还能浮起来,人跳进弱水连个尸体都浮不上来。”
“……”
隔了半晌,稍长的青年终于回过神,“这、这是传说中的弱水!”
“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里跳?”与方才不同的声音沉沉响起,玉花宗三名弟子这才发现江荇之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钟酩一身玄衣睥睨而来,带了股天生的压迫力。
三人心头一紧,又看蓝衣青年拍了拍对方,转而同他们道,“所以是谁叫你们来这里的?”
·
少倾,五人在湖岸边席地而坐。
三人慢慢道来:他们是玉花宗的师兄妹,凭澜是大师兄,林阔是二师兄,裴音是小师妹。玉花宗的弟子每突破一段就要完成师门布置的考核,这次的考核就是要从湖底取一株含苞的“花”回去。
“含苞的花?”江荇之问,“这项考核是谁给你们布置的?”
凭澜说,“是我们的师叔,舆图也是他给的。我们先前差点走不出雾障,在里面困了五天,还好师妹带我们走出来了。”
江荇之看向一旁的少女。
斐音骄傲地扬了扬头,发带上的小铃铛叮叮直响,“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说辞熟悉到仿佛尚有余温,江荇之坚决拥护,“当然得信。”
钟酩瞥他,“……”
斐音嘻嘻笑,“这位道友真是好说话。”
很快她又敛去笑意,“不过按你所说,这湖外侧一圈全是弱水,师叔叫我们来考核不是等于让我们送死么?”
对面两名师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江荇之也凝重,“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单纯。”
众人,“……”
点评一句后,他暂且将成年人世界的复杂性搁置一旁。
进入幽魄湖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玉花宗的那位“师叔”却说湖底有朵含苞的“花”,还将此作为几名筑基弟子的考核项目。
到底是为了戕害同门瞎编的,还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江荇之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是虚是实,待会儿一探便知。
他在心底琢磨完转回头,结果正看见对面的大师兄凭澜和小师妹斐音叽叽咕咕地聊着天,俨然已经从刚才的郁结中抽脱出来。
凭澜安抚了两句什么,斐音又傲娇地哼了一声,拿胳膊往他身上轻轻一撞。
两人目光交接又“咯咯咯”地笑着。
坐在对面的江荇之:……哦呵,这情侣间的小把戏。
他看了眼坐在那旁的林阔,伸手招了招,“你坐过来点。”挤在那边太亮了。
林阔没想到他会忽然招呼自己,“啊?”
伸出的手纤瘦苍白,容易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但只要见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他的动作有多利落。
就像刚才在湖边,一手抓一个。
江荇之看他还傻坐着,就拍拍身边,“这里还空着。”
林阔面上一热,腼腆地应了一声挪过去。
钟酩冷眼斜过去,随即起身拉着江荇之的胳膊和自己换了个位置,“你坐过去。”
江荇之被捞起来,“为什么?”
“这边视野好,看看湖。”
对面的斐音视线在两人间来回了一转:……哦呵,这情侣间的小把戏。
几人又聊了几句,要了解的事问得差不多了,江荇之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干正事。
拉伸的姿势将他衣衫绷直,显出下方流畅修长的身形,高束的长发在身后晃了两下,发梢正扫在后腰凹陷处。
林阔在一旁看得出了神,视线里人影一晃,就看玄衣男人站在了江荇之身后,宽阔的后背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钟酩微低着头,“准备好了?”
江荇之放下胳膊,看向前方这片看似静谧美好的湖泊,“嗯,去湖心。”
他说完又从钟酩身前探了个头出去叮嘱玉花宗三人,“你们不要随意走动。”
凭澜点头,“我们现在知晓了。幽魄湖最外一圈是弱水,有去无回。”
江荇之欣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