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他还有座众筹的塑像立在玄台上。
江荇之顿觉心累。
待人走后,他提议找个地方坐下,三人便找了个相对僻静的河边茶铺。
宿尤坐下后伸手,“所以,没有本座的请帖吗?”
江荇之忙说,“当然有。”
在这件事上,钟酩表现出了十万分的配合。他指尖一勾,一张金色的请帖缓缓成型。
他这次落笔的时间比之前还长,江荇之便歪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瞬间惊了:……不得了!这人居然还自己在请帖上写了“天造地设,永结同心”的贺词。
写好的请帖落到宿尤手中,宿尤摆弄了几下,为钟酩的“创作”啧啧称奇。
江荇之拉回他的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契的事?”
“三界内都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连田里的走地鸡都在议论,本座能不知道?”
“也是。”
钟酩闻言,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就该这样。”
·
三人歇脚的这间茶铺除了烹茶,还蒸了糕点。
江荇之闻着味儿,眼底蠢蠢欲动。钟酩见状便要了些点心摆在桌上,用来填塞他灯灯的深渊巨口。
江荇之一边吃着一边问宿尤,“所以你是因为听说我们大喜,才跑来找我们的?”
“说不上找。”宿尤把玩着手里的桂圆,“只是隔了一千年,突然听见你们的消息,本座惊了一跳。心血来潮去到故地重游,没想到真能遇上。”
突然听见他们的消息?江荇之吃得腮帮鼓鼓,一双眼盯着宿尤,“你之前没听过我们的消息吗?”
再是隐居到犄角旮旯里,自己的死当时轰动三界,宿尤不该不知道。
宿尤想了想,“没有。”
江荇之吃糕点的动作停住,两眼放空开始出神。他走神时,视线飘忽在宿尤的面上。宿尤见状,饶有兴趣地支着脑袋给他看回去。
一双手忽然伸过去把江荇之的脸扳过来,对向自己。
江荇之视线聚焦,“你在做什么?墟剑。”
钟酩执着,“你要看着我走神,我才是你的道侣。”
……这莫名的执念到底是哪儿来的?江荇之无奈地哄他,“我看着你的脸不会走神。”
钟酩:!
哗啦,对面的座椅支开。宿尤受不了地站起来,“行了,本座回去了,你们慢慢腻歪。”他说完扬了扬手中的请帖,“到时候本座会来。”
血色的身影转身离开,一眨眼消失在空荡荡的河岸边。
宿尤走后,钟酩整个人瞬间惬意起来,甚至罕见地陪着江荇之吃了几块糕点。
江荇之宠溺地纵容他的分食,开口问道,“你说为什么宿尤在这之前都没听说过我们的消息?”
钟酩沉浸在他宠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剥了颗桂圆给人塞嘴里,“别想太多。所有想不通的事,总有豁然开朗的一天。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结契大典。”
“也对。”江荇之一想到结契大典,立马将这些复杂的问题抛在脑后。他伸手屈起食指,拇指往上一搭,对钟酩说,“你看这是什么?”
钟酩凑近,“比心?”
“……笨,这是七。”江荇之说,“距离我们的结契大典还有七天!”
钟酩被他逗得开心,捏着他的食指掰直,“很快就是这个了。”
“这是什么?距离结契大典还有一天?”
“这是‘结为一体’的意思。”
江荇之小脸顿时红黄红黄的,咻地抽出手指,“不正经。”
钟酩牵过他的手亲了亲,“我又不是特指那个。还有我们的神魂,我们的所有……都会结为一体。”
江荇之便一手捧了捧脸,“喔。”
他被钟酩说得心驰神往,不由急迫地期待起来,就连七天都显得格外漫长。他感叹道,“我们前几百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明明相互暗恋了这么久,要是说开早该在一起了!
钟酩说,“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
江荇之嘀咕,“明明是你总捉弄我。你要是早些表露出一点点来,我还装什么?”
钟酩忽而一顿,笑了下说,“表露过。”
江荇之一下坐直身子,“什么时候?”
“还说我笨,听不懂暗示。”钟酩扳回一城,“你自己好好回想。”
江荇之便苦思冥想起来:墟剑向他表露过?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表露过,自己哪儿还能无动于衷呢?
他想来想去,满脑子飘过的却只有来自钟酩的挑衅:
“江荇之,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九州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