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景。眼前的一幕仿佛和初见时重叠了。
江荇之不敢置信,“宿尤!?”
正要上前打招呼,一只大掌忽然捂住了他的双眼。钟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看错了,我们走吧。”
江荇之,“……”
宿尤,“……”
宿尤往钟酩身上打量了几眼,“这谁?你换对象了?”
不等江荇之回答,他又“啧”了一声,“本座为了看某人的好戏,不惜签订了那什么和平条约,结果呢?一千年都没见到你们人,再见时你居然带了个新欢在身边。”
江荇之,“不……”
“好戏?”钟酩出声截断了江荇之的话头。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宿尤。
熟悉的语调和眼神让宿尤愣了愣,他视线又落到钟酩腰间的长剑以及那流苏坠上,“你……”
钟酩微微抬了抬下巴,无言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宿尤忽然拉过江荇之小声问,“你找的替身情人?”
江荇之,“……”
钟酩又一把将江荇之拉回来,冷冷盯向宿尤,“你找死吗?”
宿尤抚掌惊叹,“连口头禅都一样,真像!”
江荇之神色复杂,“不,他就是柏慕。”
在钟酩几欲砍人的目光下,宿尤陷入了沉默。但他适应能力良好,似乎也对“柏慕换脸”这件事不感兴趣,转而叫上两个人,“行了,在这儿杵着多无趣,一道走走,叙叙旧。”
钟酩站在原地没动,不情不愿,“我们同你有什么旧可叙?”
江荇之不明白他对宿尤哪儿来这么大的抵触。虽然,虽然宿尤的确是经常恶作剧……但是!也算是一个成全了他们的好魔
他碰碰钟酩的胳膊,拿着他刚才的话塞回去,“能再相逢,就是缘分。”
钟酩哽了一下,又看宿尤似挑衅地扬了扬眉,便和江荇之十指一扣,“走吧。”
江荇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如此配合,便看钟酩的尾翎缓缓展开,连语调都上扬了几分,对着宿尤说道,“但我们很甜蜜,有时候可能会旁若无人,你别介意。”
他,“……”
宿尤嘴角一抽,转头对江荇之说,“我现在信他是柏慕了。”这副腻歪又显摆的嘴脸,上千年以来他就只见一个人有过。
钟酩,“我当然是。不然呢?灯灯还会移情别恋不成?”
话落,他自己就默了一下。
江荇之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出声提醒,“我定然不会,你不要再分裂了。”
钟酩回神,“喔…”
一旁宿尤听着这话,眉峰微妙地一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他想起某人一度捂得严实的神魂,忽然一笑,“啊哈”
钟酩皱眉,“你是不是有病?”
“哈就当是吧。”宿尤招招手走在前面,“走,叙旧叙旧。”
…
和风习习,天清云暖。
这个时节棠梨满街,河岸上柳絮飘扬,最是适合出游的天气。
三人在街上走着,宿尤和钟酩互不待见,江荇之便走在中间打圆场。
钟酩瞥了眼江荇之和宿尤间距一掌宽的肩头,伸手揽住江荇之的肩在中间隔开,这才勉强开始愉快的聊天。
江荇之问宿尤,“你这一千年来都在做些什么?”
“没做什么,这魔尊当得无聊透顶,和你们人界签了个条约,又不能兴风作浪。”
“……”这人还想过兴风作浪。
宿尤接着说,“天天闲得无事,本座就把魔尊的位置丢给了下面的人,四处玩乐去了。先前还扮过凡人,去大户人家当家丁,没想到居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差事。”
江荇之脑袋上冒出个问号,“家丁怎么适合你?”
宿尤,“负责照看孩子。”
江荇之转头和钟酩惊叹,“你看,宿尤是个和善又有爱心的魔。”
钟酩嗤之以鼻,追问他,“怎么照看的?”
宿尤朝着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白的牙,“不是说,魔修能止小儿夜啼?”
江荇之,“……”看来宿尤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他耳边响起钟酩见缝插针的声音,“看,多坏一魔。”
宿尤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三人身形出众,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走在街头,沿途引来了不少目光。
正走着,便有修士认出了江荇之,“庭雪圣君?”他看钟酩的手揽在江荇之肩头,猜测道,“想必这位便是墟剑圣君了?听闻二位圣君大喜,恭喜恭喜!”
江荇之谢过他,又问,“我们见过?”
那人羞赧地笑笑,“不曾…只是玄台上塑着圣君的雕像,我们还是常去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