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温度降到十多度,路上行人混搭,有短袖短裤,也有棉服高靴。是个乱穿衣服的季节。
落叶游乐园里,银杏叶纷飞,偶尔落在他的帽子上。
中午午休回宿舍,周小威提着一盒花生酥和他献宝,在保卫处办公室打开礼盒,和鸡窝头还有打毛衣的阿姨挨个分。
“哥,来尝尝,文河那边的特产,花生酥,特好吃。”
时朝动作稍顿:“好,我洗个手。”
时朝自己就是文河人,却不知道文河有什么特产。
他在门口脸盆里洗过手,水里冰凉,洗过手擦干净,手指尖自然地泛起红。
周小威吃着吃着就有点说不出话。
他这几天还没习惯时朝这身行头,只觉得时朝穿着这身精神,时朝人又习惯性地腰杆笔直,特别好看。
周小威是饱暖思淫/欲的类型,问:“哥,你不找个女朋友?条件这么好。”
打毛衣阿姨一边织毛衣一边附和,那件米黄色的毛衣已经成型大半:“就是啊,小时,你长这样,每天在游乐园最偏的地方站岗,太浪费了。咱们不比门口的向导好看?”
她越想越气:“你知道他们靠脸赚多少钱吗?秋季本来就游客多,还按人头分成,一旬下来那两个人就能拿五千块提成!”
落叶游乐园门口有两个男性向导,相貌英俊,但是有些看人下菜碟,打毛衣的阿姨被他们拦过,怀疑阿姨是农民工,不让进。
时朝知道阿姨气他们见风使舵的态度,安慰一番,却没回答他们的问题。
条件这么好?
除了脸看得过去,别的地方他只能是……勉强符合正常人标准。他对自己要求很低,物欲也很低,活着就行。
更何况他有喜欢的人。
虽然喜欢的人已经结婚生子,但他也还是喜欢。
他当然没有打扰对方的想法。
经过这段日子,时朝没有被郝与洲找上门,更加确定那次相遇只是偶然。
更何况他冷静下来回忆,那天,郝与洲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如果以后遇到郝与洲,那他就好好打个招呼。既然对方已经成家,那自己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段感情就应该死在他心里,不被任何人知道。
他封存这段感情已经耗尽了精力,实在没有余力再开始新的恋情。
找朋友……当然不行。
鸡窝头也来凑个热闹:“白瞎你这张脸了。”
时朝:“……”
时朝把鸡窝头要的玉溪放在他桌上,拿给毛衣姐买来的新针线盒,去饮水机接杯水、递给被花生酥噎到的周小威。
晚上,时朝被北边办公室一个小家伙拜托替他的班,说回来会请他吃饭。
明明时朝才来这里不超过二十天,所有人却都对他非常安心。
时朝看着小家伙红着脸提着东西拜托自己,叹了口气:“那去哪吃?”
小家伙瘦瘦小小,不知道怎么应聘上保安的,闻言立刻道:“这边最好的馆子!哥,我今天人生大事!相亲!我真不能值晚班!”
时朝把他挥了出去。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
小家伙开开心心跑走了。
夜班的同事来办公室交接,时朝扶正帽檐,抽出警棍,确定北边的保卫亭,在渐凉的夜色里踩着银杏叶往灯亮的地方走。
原本这应该是个无聊、枯燥的夜晚。
原本。
保安亭不远处——应该说正对面——旋转木马亮起灯,梦幻的灯光照亮整个圆形场地,吊杆上流光溢彩,吊顶错落有致的灯饰宛如梦境,漂亮缤纷的彩釉马匹开始转动。
有人打开了原本该关闭的旋转木马总控。
那个不久前刚见过的白头发孩子打开旋转木马的门,欢快地向旋转木马身上爬。
这次他没戴墨镜,满眼洋溢着欢欣。
时朝像飞蛾于火一般,不听使唤地往前走去。
他本不该往前走。
他明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帝豪是烟的牌子。
这是11.5号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