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游湖(双更) “那我哄你呀。”……

但仿佛阿依木的话给了他一些头绪。

蓦地,画舫晃动,虞清梧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搀扶,闻澄枫及时递出自己的手臂。

虞清梧以为是船只停泊岸边产生的摇摆,拉开木门准备下船,可映入眼帘的一片碧绿,让她不由得微愣。

船头两名撑桨的暗卫低头认错:“主子,我们好像不小心划错方向,闯进荷风湖深处了。”

虞清梧:“……”

荷风湖之所以名叫荷风湖,原因便在于这片湖泊的正中央植有成片荷花。如今六月初,正是菡萏绽放、亭亭玉立的好时节。

暗卫尝试想将船只划出荷花间,不料画舫体积过大,船身撞到荷叶根茎,蓄在滚圆绿叶间的水露登时倾倒下,恍如短暂降了一场清香阵阵的雨,又惊起藕花深处一滩鸥鹭。

虞清梧反应快,在荷叶歪斜的瞬间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才没被殃及。

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下一瞬,船身又笨拙地撞到另半边的荷叶。

这回,在虞清梧闪躲之前,闻澄枫用她的短匕搁下方才那张已然倾倒完蓄水的荷叶撑到她头顶,如一柄伞,挡住从头顶而降的水,也遮去刺眼的炎热阳光。

稍稍定心缓神后,虞清梧算是看明白了,大抵北地山多水少,这俩暗卫根本不会撑桨划船。

闻澄枫道:“由着他们慢慢琢磨吧,左右午后无事,就当是我们来游湖了。”

虞清梧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姐姐要吃莲藕吗?”闻澄枫问她,“这个时节的莲蓬新嫩,包括莲心都是甜的。”

虞清梧自然应好,又说:“还能顺带再采些荷花回去做芙蓉莲子酥。”

闻澄枫随即站起身,采荷花、摘莲蓬。

没一会儿,娇艳荷花与碧翠莲蓬便堆满了虞清梧身侧,闻澄枫便又挪动东西给自己腾出个位置。

他用清澈湖水将手洗净,捏莲子于指尖,轻轻用力,白嫩饱满的莲肉立马从青涩莲壳中破出。

“姐姐,我喂你。”他说。

音落,虞清梧唇上便点来一抹清凉。

闻澄枫手指压着莲子推进她舌中,一颗接连一颗,指腹温热便也似在唇齿间荡开。

一阵裹挟淡雅荷香的清风袭来,粼粼湖面水波不兴。身处无穷碧色接天的莲叶间,赏着荷花映日别样红,尝着莲子清甜不涩,让两人都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

虞清梧握住闻澄枫再次喂来莲子的手。

闻澄枫侧头瞧见她秀眉轻蹙,不禁问:“姐姐吃着苦莲心了吗?”

“没有。”虞清梧摇头说,“只是我突然想起来,这片荷风湖的荷花有没有主人?”

“如果有的话,我们不问自取,即为偷。”

她问完,没等到闻澄枫回答,便先听见木浆重重拍打水面的砸水声,夹带着一道盛气十足的怒吼:“是谁?是哪个小兔崽子偷了老夫的莲蓬?!”

虞清梧瞥了眼身旁堆积如小山高的莲子壳,顿时心虚不已,急忙对两名暗卫道:“你们划快些,快。”

她毫不意外地在下一瞬收到了一瓢荷叶水。

“……”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人靠谱。

等等,不对,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她到底为什么要跑?

不问自取是偷,但如果付了银子便是购买。

虞清梧用手肘戳了戳闻澄枫的胳膊,问他:“你带银子没?”

闻澄枫回答道:“原本是带了的,可潜伏水底时揣那钱袋子太笨重碍事,就给丢了。”

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一名老农已经撑着轻便木筏穿梭过荷叶间发现了他们,隔老远就大声嚷嚷:“好啊,原来是你们几个小贼,终于被我逮着了!”

“看老夫不打死你们!”

木浆应声砸入水中,拍打出巨大水花。

见状,虞清梧极其不厚道地躲去闻澄枫身后,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被湖水扑了满面的滋味儿。

又连忙朝老农喊道:“伯伯别恼,我们并非小贼,只是先前不知道这些莲蓬是您的。”她解下佩戴手腕的金臂钏,抛向老农的木筏:“这臂钏大抵可以换六七十两纹银,就当我们向您买了莲蓬与荷花。”

老农捡起落在木筏的首饰,对着阳光左看右看,确实是足金料子,值虞清梧说的那个价。

但他还是气愤哼道:“给钱有什么用,这荷风湖里植的荷叶、荷花、莲蓬,还有下头埋在泥里的莲藕,都是尚食局钦点的东西,要送进皇宫的。万一哪天宫里的贵人需要一百株莲蓬,结果因为被你们吃了,凑不齐数。上头怪下来,这罪责谁来担?我可担不起!”

虞清梧眨了眨眼,原是需送进宫御用的。

她眉目流转看向坐在自己身边这位宫里头最尊贵的贵人,倏尔手指过去:“他来担,他担得起。”

“嘁——”老农满是不屑,“他谁啊?头发上还挂着水,当我看不出来吗,绝对是这兔崽子摘的老夫东西。”

闻澄枫哪里受过这般奚落,顿时眉眼耷拉下来,望向虞清梧的眸子盈满委屈与控诉。

虞清梧一时没憋住,唇间噗嗤漏出一声轻笑。虽没有太张扬,但从她一耸一耸的双肩颤抖可见忍笑忍得辛苦。

她是当真被逗乐了,又继续说:“伯伯若不信,我可以将他留下来做抵押。万一上头怪罪,伯伯就把他交出去抵罪,保准不会有事。”

老农见她说得这么肯定,不免产生动摇,将信将疑反问:“真的?”

虞清梧一本正经地点头:“自然是真的。”

“我把他给您送去?”

老农当然不可能真带走一个活生生的大人,既浪费他家粮食不说,瞧着也不像会干脏活累活的。最后只向他们问了个能抵事之人的名字,拿着虞清梧给的金臂钏撑桨走了。

待木筏远去,虞清梧再控制不住捧腹笑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明朗笑声回荡在荷池上空,抵入清新荷风。

眼角挤出两点晶莹薄泪,如花枝乱颤。

“姐姐。”闻澄枫在旁沉了脸看着她。

虞清梧深呼吸好几大口气,终于勉强停住笑,屈指拭去纯属笑出来的眼泪,声音微哑:“怎么了?”

她迎上闻澄枫凝望自己的凤眸潋滟出暗光,不完全是委屈,更多还有深不见底的如夜似渊,瞧得人心头一窒。

她又听见他低沉嗓音充满磁性:“把我留下来做抵押?还要把我交出去抵罪?嗯?”

最后一个字的语调被他拖出长长尾音,迤逦起伏了几个调子。不等虞清梧琢磨出几分含义,闻澄枫骤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姐姐,你答应过的,不会再说类似于丢下我的话。”

虞清梧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愈渐加速的有力心跳:“方才是我玩笑开得过分了,你别当真。”

闻澄枫嗯道:“我没当真,可我还是不开心。”

“那我哄你呀。”虞清梧便仰头去够他的薄唇,落下轻柔一吻。

往常这个哄少年郎的法子最是好使,可今日闻澄枫却依旧挎着脸,他说:“还不够。”

而就在虞清梧准备再次吻他时,这人忽然俯身贴到她耳侧低语:“我想要姐姐……”

“晚上在房里,也穿这身衣裳。”

之后的话音和呼吸交错落在颈侧,惹得虞清梧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颤,在回味过来他的言下之意后,蓦然瞪大眼睛,霞红攀折耳垂染绯双颊。

“闻澄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流氓!”

闻澄枫笑言:“是姐姐调`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