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检查这种事顾眠常做,从拍胸片到做脑部ct，最后是做过敏测试，每次都是一个流程。

上大学这几年里,顾眠身体其实不错,除了偶尔感冒时候比旁人难好,症状也更加严重外,其他后遗症和心肺都是稳定状态。

这点顾眠跟二叔谈过，二叔觉得或许是顾眠自从到了上海跟陆撼城同居，极少出门减少了生病风险，也都有陆撼城保护得当功劳。

头疼情况没办法治,只能是好好休息,避免熬夜和情绪激动,为此顾眠其实经常在夜晚睡前跟陆哥谈心,他们无话不谈,什么细节都讲，顾眠会把自己一整天碰到人和事都说给陆哥听，想法也说，最后还要问问陆哥怎么看。

事件包括但不限于学校校宠猫咪怀孕了,怀是校外渣猫孩子；食堂最近换了承包商,有一家馄饨味道特别棒；老师叫他去家里看古董；英语课需要跟同学合作表演情景剧，他演一个全程只有一句话小孩子。

陆哥事无巨细回他：那渣猫肯定是你们学校全校公敌了；恩？好吃也不要总吃，外面东西永远比不上家里干净；你老师怎么老叫你去？还有别人吗？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顾眠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但不可否认很多时候他也发现自己很爱找陆哥撒娇。

有一点不开心,哪怕只是一点点,陆哥出现在面前时候,那就是十分不开心,非得让陆哥哄哄,然后才重新高兴起来。

这回也是这样，他不会觉得陆哥去几内亚开辟市场创业不对，也不觉得陆哥联系不到自己不对，谁都没有不对，但你回来了，那么他这几天这么多不开心就得让陆哥知道，要陆哥哄哄，他要感受到陆哥一直以来无处不在爱，才能高兴。

一般情况下，顾眠总是能得逞，他下意识撒娇，无意识委屈，天生软绵又只对陆哥娇滴滴小性子，是陆撼城这样一个冷心冷情人最大软肋，所以眠眠总是赢家，哪怕陆哥口口声声总说再也不会纵容他，可一旦顾眠真下定决心要什么，陆撼城没法不给。

这是陆撼城开窍后就明白，属于他缺点：对撒娇顾眠予取予求。

他引以为傲绝对理智，在顾眠面前是一滴眼泪就能化开薄薄糖衣，他无数次警告顾眠自己不对再纵容他，结果素来说到做到陆先生也没有做到。

于是每回纵容眠眠闹出些不好事情后，陆撼城第一反应便是懊恼，是自我厌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人生毫无意义。

坐在医院急诊室外陆先生脚上还踩着冬日草坪上泥巴，鞋面不复平日锃亮，这是他从国外一直穿回来鞋，他盯着鞋面，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当医生从里面出来后，他‘噌’地站起来，双眼红得骇人，嗓音哽咽：“医生，没事儿吧？”

大夫是惯常给顾眠检查老医生，老医生背着手，穿了很多年还舍不得换掉白大褂上别着他自己铭牌，看见陆先生穿成这样不伦不类过来，还有些意外，摘下口罩后倒是先点了点头，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单纯上火，近几年喝重要很有效，就是那方面，不能常做，一周一两次就很可以了。”

陆撼城没有被点出这件事任何尴尬感，有只有庆幸，好像刀都割断了脖子，只剩下最后一点皮连着，但有人又给缝上了，奇迹般活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先生这时候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检查用了一个多小时，后面都在止血？”

“是，顾先生自愈能力比其他人差，白细胞偏少，但这属于天生，鼻黏膜最近恐怕是有些感冒，所以老是去擤鼻涕，导致粘膜更加脆弱，破地方也比较麻烦，是静脉血，所以会看到有血块儿不停凝结在纸团上情况，一直流下去放任不管也很容易休克，陆先生你送来很及时。”

陆撼城这边听了手心是一阵冷汗直冒，但此刻几乎是恢复了风度，微笑着跟医生说：“辛苦了，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

大夫点了点头，但又嘱咐说：“先转去普通病房，刚才做了个小微波缝合，最好是喊他不要用力擤鼻涕，然后再观察两周再出院，顾先生身体不是很好，再次出血话，再做微波缝合不太理想，很容易造成更大面积破坏，他鼻黏膜很薄。”

这就跟顾鼎小时候总流鼻血不是一个级别了，陆撼城还记得顾鼎那傻小子是从小动不动就流鼻血，完全没有原因，会突然就流，检查过也没有问题，流着鼻血还能生龙活虎地打架逞能，最后被眠眠拧着耳朵回家哭哭啼啼哎呦哎呦地装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