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需要注意吗?”陆先生垂了垂眸,问说,“是不是要忌口?”其实问这话实在是多此一举,平日里陆撼城已经够管着顾眠饮食了,可偏偏他只是不管一周,他顾眠就会出事。
这是顾眠错吗?不,是他。
“这个……平时就得忌口,但是也不能当真总是只吃好克化食物,很多病人肠胃不好,所以只吃那些粥啊,清淡蔬菜,其实这样只会把胃弄得越来越娇气,得少量加一些肉食,慢慢去改变他肠胃消化能力,你知道吧?”
这个论点陆先生还是头一回听说,将信将疑,不过最重要是先去见他顾眠,这小混蛋从他一回来就完全不给他一点儿喘息机会,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难道不知道他在他面前,自控能力就是个屁吗?!
陆撼城冷着脸去找被转入普通病房顾眠,但没想到推门进去后第一眼,看见是眠眠期待又委屈希望有人疼疼他黑瞳,虹膜无比清澈,睫毛长长地被之前眼泪沾在一起,是盛开百合,漂亮又惹他心痛。
顾眠半靠在病床床头,侧着轮廓美丽脆弱颈线,对陆哥招了招手,声音很有点黏糊地羞意:“陆哥。”
他陆哥还冷着脸,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最后走进来找了个凳子坐在顾眠身边,伸手拉着他手,亲了亲他手指头,最后放在脸上,忽地低低道:“我该拿你怎么办?眠眠。”
顾眠瞬间被这句话说得心有所感,眼眶忽地一烫,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但他做错了什么呢?
“你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这样。”
陆先生连忙笑了笑,说:“我又没说你,我在自我反省。”
“反省什么?”
“我在反省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我感觉这辈子除了爱你是对,其他都大错特错。”
眠眠又不喜欢听陆哥说这样丧气话,陆哥每次都这样,只要他生病来医院,陆哥就这样,不烦吗?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这样又不是你错。
眠眠心里着急,抽开被陆哥拉着手,说:“少说屁话,不会说话就回家去,多读书,少废话。”
陆先生轻笑了笑,摇了摇头,仿佛很不认同。
顾眠当即忍不了,气话道:“既然你说你错了,那就错了,错得可多了!你从最开始就该在婴儿时期自己爬起来跟阿姨说不要抱错了,然后别去陵县,别跟我当朋友,别成天跟我伙一起玩!”
“你才是在说什么屁话,我说是除了爱你,其他都错。”
“你才屁话,你说都是放屁。”顾眠狠狠瞪着陆哥,然而双目水光潋滟,只让人心软,“是,你都错了,你就不该去什么非洲创业,在家学校随随便便好好上学不好吗?!最好哪儿都别去,就在家里呆着,不然怎么可能在那种要打仗了时候还要去那边处理公司事务?!钱有什么好?我才不要什么大房子,什么豪车,什么古董,你有本事别失联啊,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从机场到这边也得四十分钟呢,你怎么不早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早四十分钟安心呢?这是什么狗屁惊喜?我才不要这种惊喜!”
说着说着,眠眠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想你在身边,又不多要,我又不贪心,人生这么短,谁知道我还……”知道说错话了眠眠看了看陆哥,不吭声了。
但很快顾眠似乎又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真那些假,有些奇奇怪怪伤心丢人,便伸手用手背悄悄藏住自己眼,羞赧地背过身去。
陆先生听地在笑,太好了,还能听见眠眠跟他发脾气这种感觉绝好,是幸福,是快活,是比合作让他灵魂都更加战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