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进话,好好讲道理,还是能讲通。
他刚才哭得惨,现在眼睛还是红的,道歉算比较诚恳。
许愿平时和他没什么过节,犹豫一会儿,轻轻点头:“嗯。”
刘晨睿又看向戚野:“那个……七爷……”他听江潮和陈诺经常这么喊戚野。
戚野看他一眼:“嗯?”
男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沉着一张脸。刘晨睿有些怵,后退一步,又鼓起勇气:“刚才你打得对,是我不好,是我欠揍。”
刘晨睿认错速度太快,戚野有点儿意外:“哦。”
到底是他先动的手,既然刘晨睿主动认错,戚野也准备和他道个歉。
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晨睿揉着鼻子:“不过我觉得我还是用不了那玩意儿……”
想不明白女生怎么能忍受这种疼痛,他摸了摸脸上的粘胶痕迹,心有余悸:“这也太特么疼了!你们真不容易!”
后半句是对许愿,还有旁边其他围观的女同学说的。
之前戚野那一巴掌拍得太用力,卫生巾牢牢粘在刘晨睿脸上,贴得特别死。硬扯下来的时候,生生拽掉了好几根眉毛和汗毛。
直接把他疼哭了。
许愿、戚野:“…………”
女同学们:“……噗哈哈哈哈!”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剩下的大半天,无论是许愿,还是其他女生,在拿卫生巾时,都没有被起哄嘲笑。
很快到了下午放学时间。
江潮还想送许愿回去,被她拒绝:“不用了,我今天……没有不舒服。”
虽然何老师已经科普过,许愿这么说的时候,依旧有点儿不好意思。
“戚野。”她又叫住准备离开的男孩,“待会儿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摆摊?”
许愿不太想现在就回家。
实际上,当何老师仔细讲过那些生理知识后,她就更不愿意回去面对陶淑君。
既然连老师都说,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正常现象,让班上的男生多体谅多照顾。为什么陶淑君还能骂她不要脸?
小孩子有时候很敏感。
他们或许还不懂大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复杂心思,但能感受到那种最直白的、发自本能、不加掩饰的恶意。
许愿没有认真去想,那三个字背后隐藏的含义。
或许潜意识里,她已经知道陶淑君究竟想说什么,然而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都完全不能接受。
她是她的女儿。
她是她的妈妈。
陶淑君怎么能用那么……的心思揣度她?
许愿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提得有点没头没脑。
说完,抓着小熊书包的带子,有些紧张地看向戚野,害怕被拒绝。
他倒是看起来很无所谓:“哦,行。”
“那你在班里写会儿作业。”想了想,又说,“我得回家一趟,你半个小时之后再过去。”
许愿点头:“好。”
每天放学后,戚野要先回家,把三轮车蹬出来,再去批发市场拿菜。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最近摆摊时间长,用气用得快,一罐煤气不到十天就用完了。
昨天收摊后,他把煤气罐送去气站,现在这个点儿,充过气的钢瓶应该被送了回来。
果然,戚野回家时,煤气罐正摆在门口。
隔着薄薄一层房门,能听见里面的大声喧哗:“来来来!给咱们戚哥满上!再倒!再倒!”
天还没黑,戚从峰已经和那帮狐朋狗友醉醺醺喝起了酒。
戚野犹豫几秒,没进门。
直接蹲下来,把煤气罐扛在肩上。
用的是家庭常用的十五公斤中罐,煤气罐不算很高,不到一米。但罐身几乎和煤气一样重,加起来有六十多斤。
戚野瘦,这罐煤气比他轻不了多少。钢瓶沉沉压在肩头,比之前分批搬上去的蜂窝煤还重。
他扛着罐子,咬牙屏气,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从台阶上方慢慢往下挪。
好不容易挪到倒数第三级台阶,眼看即将站在六层和五层的衔接平台上。
“砰!”不知道戚从峰从家里往外开门,怎么也能开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探出头来:“戚野!”
醉鬼声音很大,戚野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