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帝抿了口茶,“传。”
片刻后,卫溱入了殿,他规矩地行了个礼,将脑门磕在地上后就不动了。
康成帝抬眼,“委屈了?”
“小人不敢。”卫溱埋头说,“小人自知有罪,无颜见陛下。”
“连小人都叫上了,还说不委屈?”康成帝叹了口气,“起身吧。之前的信朕也看了,倒是实诚,像是认真反省过了,就是话里又苦又悲,让朕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卫溱起身,红着眼说:“小人本就不该邀请七殿下去游湖,更不该喝退侍从,给了歹人可乘之机。幸好殿下无事,否则……”他哽咽,将头埋得更低了。
“受了遭罪,变得这么乖顺可怜了。”康成帝放下茶盏,“同朕说说,怎么就不让侍从跟着?若是不喜,叫他们后退就是,非要打发到湖对面去,出了事,他们想救你都来不及。”
“小人……小人,”卫溱吸了吸鼻子,声若蚊蝇,“小人就是想给七殿下看一本小人书,怕下人知道,传到丽妃娘娘那去,丽妃娘娘觉得小人不正派,以后就不让七殿下跟小人玩了。小人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七殿下可爱,又是小孩爱玩的年纪,小人和他亲近,不想以后又是一个人玩。”
这话不是卫溱瞎扯的,原主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喝退下人,不过原主要给七殿下看的不是小人书,而是本小/黄书,里头还特么有多人运动现场!这七殿下今年才六岁,可见原主带坏幼苗的本事非常娴熟。
“你啊!”康成帝也不知该说他什么了,朝碧云合道,“把人带上来。”
“是。”碧云合示意身侧的宫人去提人,朝一脸不解的卫溱解释,“锦衣卫奉命封锁秋泊湖,盘查当日进出、在内的人,查到一个在秋泊湖洒扫的太监,审问下得知公子与七殿下落水时,他正在廊下洒扫。”
晏祉提了人进来。
那太监当即跪下磕了个响头,说:“奴婢是那日负责洒扫游廊的,公子与七殿下落水时动静太大,奴抬眼一看,正好看见凶手转身逃了。”
碧云合问:“你可看清楚那凶手的模样?”
那太监答:“虽没有看得太清楚,但能记住他的衣着、轮廓和大概容貌。”
“秋泊湖后面被尖栅封着,墙外又有禁军看守,只能是正门入正门出,凶手进去了就难出来。”
碧云合说,“晏大人,你领着他去一一辨认!”
“是。”晏祉提起那太监的衣领,快速退下了。
“有人证在,你可以洗脱嫌疑,但此次你确实思虑不周,朕若不好好教你,你以后还会如此不着调。这里是京都不是骊山,让你四处闹腾也不是个事儿。”康成帝顿了顿,犹豫着该把卫溱安到哪里去。
碧云合说:“陛下,公子此前在骊山的时候就很喜欢骑马打猎,不如调去驯马司。”
“那他还不玩疯了?”康成帝瞥了卫溱一眼,“给随驾的牌子,往后在御前当值,朕亲自管着。”
锦衣卫是皇帝手中的刀,对他来说倒是个合适的去处。卫溱心下微动,面上却装出不喜又不敢拒绝的样子,拖着尾音道:“多谢陛下提拔,臣以后一定好好上值,争取对得起每一钱月俸。”
“还是孩子心性。”康成帝笑了,招手道,“小溱,上来。”
卫溱听话地走过去,一脸懵然地看着康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