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及冠了。”康成帝看着他,“朕给你取个表字,好不好?”

皇帝亲赐表字,这是何等殊荣?卫溱做出受宠若惊的神态,有些期待地道:“是哪两个字啊?”

“晚月照溪,轻光蔼蔼,秋风横波,溪水沛衍。朕第一次见到你爹娘时,就是这幅场景。他们若在,定希望你平安富贵一世乐。”康成帝露出怀念的神情,好半晌才咳着回神,哑声道,“叫衍之吧,取旺盛俊衍之意。”

皇帝当成如此怀念那对猎户夫妇?卫溱还没作答,康成帝就拂了拂手。

“朕乏了,退下吧。”

“是。”卫溱瞥了眼康成帝越发苍白的面色,退了出去。

卫溱回了主院,被野旌告知容雪霁回来了,正候在书房外。

“今日谢谢你。”卫溱说,“只是往后不要多嘴,尤其是在锦衣卫面前。”

野旌一顿,下跪道:“属下知错。”

“你没错。”卫溱叫他起来,“如何处置我,陛下自有圣裁,哪里容得下他人求情?若晏祉误会了你的用意,那就不好办了。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明白,你不懂吗?”

“是我着急了,一时失了分寸,往后必定更加谨慎。”野旌说,“多谢公子提醒。”

公子落水后,倒是清醒了不少。野旌呼了口气,颇为欣喜。

卫溱应了一声,转头去了书房。

容雪霁听见声音,转身朝他行礼。

“你家主人差点被拿入诏狱,你倒是安然自在。”卫溱进了书房,往横椅上一躺。

容雪霁跟上,在他身前站定,说:“丽妃娘娘和祝阁老以“戕害皇子”的罪名咄咄逼人,陛下若偏袒您,明早朝堂定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将您拿入诏狱,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不然,那是陛下的地方,负责查案的又是锦衣卫,主人进去会如何,全由陛下做主。”

卫溱说:“下午你不在,却把一切都猜得清楚。”

“主人是有福之人。”容雪霁直视他的目光,“我答应主人的事情一定会成,您明早醒来就能听见好消息。”

“好。”卫溱扬声,“野旌,让浴房烧水,我要沐浴。”

野旌在外应了一声。

“你——”卫溱抬手一指,按住容雪霁欲要退下的步伐,“伺候我沐浴。”

容雪霁藏在武服下的肩膀倏地绷紧,他冷静地咬住卫溱看过来的眼神,半晌也没咂摸出个滋味——这眼神慵懒又随意,就似随手吩咐了一个下人,没什么别的意味,可他却莫名觉得危险。

“是。”他垂下眼,“我伺候主人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