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连着皇子,连着世家,这一动,京都就热闹了——背后之人是拿原主和七皇子做剑,借皇帝的手挑拨两方本就脆弱的关系。
他就是要皇家,要朝堂乱起来。
可是原主入京快要一月,这个流言为何卡在这么巧合的点传出来?
卫溱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细细思索。
如果没有流言,丽妃可能不会胡言污蔑原主,皇后是派人戕害皇子和原主的嫌犯,必会被丽妃落井下石。
如果有流言,丽妃上当、污蔑原主,此时目击者丰喜出现,锦衣卫查出顺子、顺带拎出了敬忠,皇后免不了嫌疑,丽妃也犯了错,两人在御前互相攀咬,之后依旧是谁也不会放过谁。
这个流言没有打断背后之人要加剧两方争斗的谋划,唯一多出的作用是……替原主洗清了嫌疑。
卫溱倏地睁眼,隔着车门上的薄纸盯住了容雪霁的背。
容雪霁拥有敏锐的直觉,此时却像没有察觉藏在卫溱凝视中的暗流涌动,他将马车停在卫府门口,下马车后拿出脚蹬,将车门打开了。
卫溱躬腰出了马车,抬手,容雪霁当即抬臂给他做扶手。他下了地,说:“你说到做到,要什么赏赐?”
“这只表明了我想留在主人身边的决心,和请主人留下我的底气。”容雪霁抬眸与他对视,“我不要赏赐。”
卫溱按着他的手臂,笑意浅浅地道:“我让你要,你就得要。”
容雪霁听话地改口,“请主人做主。”
“你去领了牌子,从今日起,你和野旌一样,都是我的近卫。”卫溱拍拍他的手臂,语气温柔,“乖孩子,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容雪霁应下,看着卫溱的背影,心想他们就差了两岁。
当晚,容雪霁伺候卫溱洗漱沐浴后,卫溱便换上寝衣,躺在榻上看野旌写给他的册子。
容雪霁坐在小凳上,替他梳发。
册子上面写着关于锦衣卫的事情,下到各司各所的职能,上到锦衣卫中的要紧人物,详略得当,十分全面。野旌认为他明日要入锦衣卫上值,不能什么都不懂。
卫溱翻到入选锦衣卫的条件,说:“天子近前的人,个个都周正。那晏祉就长得甚好,若是脱了那身锦衣卫的打扮,就是个倜傥公子。”
容雪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夸赞的意思,实话道:“晏祉并非世家出身,他是陛下亲自提拔起来的,官至指挥同知,在锦衣卫中能和指挥使抗衡。要爬到这个位置,野心和心计样样不少,何况他毒辣之名朝野皆知。”
“笑面虎嘛。”卫溱打了声呵欠,目光在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影间分了叉,出了重影。
册子从卫溱手中落下,“啪嗒”一声被容雪霁接住,没砸着卫溱的脸。
容雪霁将册子和梳子一起放下,起身将里屋的帘子放下,转身回到了榻前。
卫溱呼吸很轻,已经睡着了。他剥掉那层艳丽的红色外袍,将藏在袍内的雪白柔软露了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闭上了,将里面的精明和若有若无的危险也一并关住——看起来很无害。
容雪霁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卫溱,他知道卫溱将他留在身边的用意,也猜测今天卫溱隔着车门看他的那一眼代表着什么,他都猜到了,所以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