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睡在这里的卫溱绝不是那日在秋泊湖边娇蛮而愚蠢的纨绔,他聪明淡然而不可琢磨,可是这张脸毫无变化。容雪霁两次伺候卫溱沐浴,他近距离观察过这张脸,笃定上面没有易容的痕迹。

一个人的壳没变,里子却变了,这很奇怪。

“唔。”

卫溱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容雪霁回神,见他眉头蹙起,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容雪霁轻步出了屋。

卫溱梦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轻甲,高大而俊朗。

男人右臂弯里坐了个穿纱裙的小女孩儿,左手拿着一柄木刀,挥了两下,说:“蓁蓁,好不好看?”

“好看。”女孩儿五官精致,却没一般小丫头柔和,粉雕玉琢的,说话带着股奶味儿,“爹爹,你再耍两下!”

男人又耍了两下,说:“以后蓁蓁长大了,也玩这个好不好?”

女孩儿说:“我要爹爹书房里那个,那个更好看!”

“蓁蓁好志气,那爹以后就把自己的宝贝刀传给蓁蓁,我们蓁蓁也拿着它当英雄去,好不好?”男人对怀里的小团子爱不释手,凑近了讨亲亲,父女俩黏糊着在院子里蹿来蹿去。

“两只猴儿蹿了一屋。”一个身穿蓝衫的女子提着篮子从廊中走出,坐在石桌边绣花,时不时看着父女俩笑。

“哎呀,娘亲骂我们是猴子!”男人放下刀,将女孩儿抛起来又接住,在蓝衫女子急声喝止中哈哈大笑,“猴儿要上天咯!”

女孩也不怕,咯咯地笑,在空中挥手抓了把空气,她什么都不懂,就觉得欢心。直到笑累了,才喊着爹爹将自己放回臂弯。

女孩儿在男人颈边喘气,转头去看娘亲。娘亲还在给她绣荷包,时不时抬头看着她和爹爹,娘亲长得好美,像山茶花。她嘴里喊着“娘亲”,而后就看见娘亲张嘴呕了口血。

那血止不住似的,接连不断地往外流,像是要把这个女人榨干。

“娘亲!”女孩儿吓得转头去喊爹,这一转眼,爹爹的嘴角也在流血,她伸手,发现手上全是血——血从男人的喉咙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啊!”女孩失声尖叫,随着男人无力的身躯而落地。

卫溱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住她,下一秒耳边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他伸手,发现自己趴在男人胸前,身上的纱裙已经被血淋透了——他变成了那个小女孩。

天幕阴沉,如凶兽举爪压下,脚边的木刀也断成了两截。

卫溱心神巨震,猛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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