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在嫉妒

万邢一嗓子吼完,看周围人静默不动,商家家主甚至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心中暗喜,威胁奏效了。

然而嘴角还没勾起来,面前就倏地落下一道人影——钟酩那张冷艳脸瞬间出现在眼前,肆虐杀意如一柄骨刀狠狠刺入他魂魄深处!

“轰!”脑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握在手中月衔珠就被一把拽走。

赤红聚灵珠光晕流转,映在男人漆黑眼底,划过了一丝猩红暗光。

森冷声线落下,“你找死。”

万邢惊惶地睁大眼,有那么片刻他仿佛置身于虚无荒野,入目是肃杀萧索剑冢。恐怕日后午夜梦回,识海中都回荡着百鬼哭魂凄厉惨叫声。

他张大嘴无声喘息,“嗬啊…嗬哈……”

恐怖威压从钟酩身上倾泻而出,如疾风过林。

噗通!铺天盖地压迫力似有万钧之重。武派众人一瞬昏厥在地,离了不远各宗大能也齐齐跪倒。

他们惊骇地抬眼看去,只见男人背影高大挺直,微微隆起肩头似与天齐平,仿佛生来便站在云端,供人臣服。

场中依旧泰然站立,只剩下钟酩和江荇之。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江荇之现在还是懵。

他见四周众人身形摇摇欲坠,善良地挥出一道温和灵力,如春风化雪一般拂开了钟酩外放压迫感。

众人肩头一松,仿若劫后重生。

江荇之出声叫住某个还在暴走人,“柏慕。”

这一声落下,钟酩周身威压终于散开。他将窒息万邢“噗通”丢在脚下,又拉过江荇之低下头道,“我给你戴上。”

江荇之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心情不好,没有提出异议,只趁着两人靠近时小声问,“你在生什么气?那个月衔珠又不是真用来给我续命,快醒醒。”

钟酩垂着睫毛没回话,手指翻动间给人系好。

不远处,几大宗门掌门、长老刚缓过劲直起身,就看方才还一身恐怖威压男人正抬手环在江荇之颈侧,低头细致地给人系上月衔珠。

“……”

他们不懂。

商陆行早已看透了一切,揣着袖子站在旁边,指尖又不受控制地摸向了瓜子。

有种冲动,想磕。

赤红月衔珠重新完好地坠在了江荇之心口,钟酩退开一步,周遭气温缓缓回升,“好好戴着。”

“为什么?”

“你说,衬你气色。”

江荇之欣然接受了这副说辞,“就说你是个有眼光。”

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武派门众,叫上一旁凭澜,“你们宗门主殿在哪里?”

凭澜还没从刚才复杂情形中回过神,直到后面弟子叫了声“大师兄”,他才一骨碌起身,指了指正北方,“在那头。”

末了又问,“仙君有何事?”

江荇之侧身让出背后三界众人。今日上六宗来了三个,缥缈、天衍、皓生;除此之外还有富甲一方商家、秉公仗义朝阳、撰书于世碧云……

四海八方皆聚于此。

他道,“适逢其会,当还以公道。”

·

一行人在凭澜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玉花宗主殿。

皓生门门主楚昀跟着两名术派弟子去了审讯室,听万邢交代罪行、问出玉花宗掌门下落。

江荇之和钟酩被请上了主座,其余宗门依次在下首落座。

落座时候还起了一点小波澜——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坐在离江荇之最近位置,毕竟“同一宗门”没有分开坐道理。

一时间,江荇之跟前沸腾得像是锦鲤争食。

他窝在座椅上唏嘘不已,“可惜了,世上只有一个我。”

钟酩面无表情,“一个就够了。”多了还了得?

江荇之,“也是,精品绝无仅有。”

“……”

前者如撒饵闲客般姿态衬着周围嘈杂声响,闹得钟酩脑仁儿都在痛。他忍无可忍地开口,“按百家姓排。”

众人顿时噤声,纷纷落座。

江荇之见他们目光敬畏,传音同钟酩道贺,“现在都知道你是个厉害灯座了。”

钟酩扫了他一眼:在他嘴里自己依旧不是人。

“还不是拜你所赐。”

江荇之,“怎么就……也是。”众人应自己号召而来,也算是他给了柏慕这个施展拳脚大戏台。

钟酩都懒得追问,反正他俩说肯定不是一回事。

几句话间,下方众人便已落座。

江荇之先叫凭澜将事情始末同众人交代了一番,至于其中有关秘境部分,等皓生门门主来了他再一起说。

没过多久,皓生门门主楚昀便回了主殿。

“神灯大人,玉花宗大长老已经认罪,玉花宗掌门被他关在他主峰后一间密室里,受了些伤但暂无性命之忧。”

凭澜有些焦急,“那……”

江荇之摆手,“先去看你师尊。”

“多谢仙君!”蓝白相间背影转瞬跑出殿门。

待人离开,江荇之对楚昀道,“有劳楚门主,请落座。”

“应该,我……”楚昀话头突然一顿,视线瞄过殿中整整齐齐一片人。刚好大家都在,不如就顺势把主权宣示了。

他清了清嗓子,拔高音量,“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余音回荡在空旷大殿之内。

气氛凝固了几息。

钟酩余光掠过江荇之,见后者依旧稳如泰山,只是搭在腿上两只手抠了抠。

呵,刚刚不是挺爽?现在知道局促了。

钟酩没有吱声,任人在旁边抠手手,他若太袒护这人,迟早得让人浪上天了。

短暂沉凝中,最先打破寂静是缥缈宫宫主应琉仙。她挽着金纱披帛款款起身,罗裙飘飘,“楚门主,热情是好,但关系不能硬拉。”

她缥缈宫长老,何时成了皓生门一家人?

话落,天衍宗宗主卯临尊者也站了起来,“应宫主说得对,不过楚门主说‘一家’大概是四海一家吧。”

楚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底只有怜悯:看看这些人,可真酸呐。

商陆行稳坐在一旁隔岸观火。再怎么争也没用,江兄已经是我商家长老了,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