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目光犀利，钟酩被他盯得后背绷紧。
半晌，“你该不会是在碰瓷？”
钟酩，“……”
钟酩点头，“对，想讹你劳伤费。”
一提到钱，江荇之底气又弱了下来：他还欠了柏慕三千灵石，人家存媳妇本儿。
而且很快就要去秘境了，万一自己真回了一千年后，岂不就成了携款潜逃？
他想了想伸手拍拍钟酩肩，“不用讹。以后我收入就是你收入，我宗门就是你宗门。”
潜台词：若我啪地消失，这归…昆仑就是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没听出他潜台词，钟酩翘了翘嘴角，补充道，“你月卡也是我月卡。”
江荇之，“……”
江荇之，“好好好。”
·
秘境现世日子一天天接近。
算着大概还有三日，江荇之向各个宗门传去了通讯，叫他们带上天材地宝到山谷前集中，再由他带领进入幽魄湖。
诛严和诛绪也会一道随行，届时托付给皓生门门主楚昀照看。无芥婉拒了江荇之邀请，主动留下来守着昆仑。
离行前日晚，江荇之又叩响了无芥屋门。
咚咚、两声。
屋门应声而开，无芥桌案上已经习以为常地备好了茶点，等候江荇之到来。
“自从办了月卡，门主来得是越发频繁了。”
“毕竟要物尽其用。”江荇之坐下。
“今日又是问什么？”
一只手拿了椿茶饼干咔嚓咔嚓地啃着，江荇之问，“这趟秘境之行，可否顺利？”
“这就要看门主对顺利定义是什么了。”
“我能得偿所愿吗？”
“一半一半。”
这还能一半一半？
找到机缘出错原因，回到一千年后，再见到墟剑……这不是环环相扣？
江荇之稍稍坐正了，“那我有什么要注意？”
无芥掐了掐指，眼睑底下再生金粉闪闪发光，淡色眉在光洁额前舒展，透出一股慈爱与关怀。
“注意安全。”
烛火噼啪，混着饼干烘香。
江荇之赞叹，“大师，你好温馨啊。”
“……”
两人还在屋里咔嚓着烛光饼干，屋门忽然又被咚咚敲响。江荇之挥一掌风将门打开，钟酩伫立在门外。
“你今天来得好早，我还没结束。”
自从心照不宣之后，两人达成了共识——什么时辰轮到江荇之来，什么时辰轮到钟酩来。换班时候再一起划个月卡，共享半价优惠。
钟酩扫了眼两人深夜茶话会，抬步走近，“明日还要早起，你要不要回去睡了？”
江荇之起身，“也是，要睡够四个时辰。”
他说完将月卡递给无芥，待对方灵力划过记下账，又抓了两块饼干出门。
咔哒，屋门关上。
无芥感慨，“门主是贫道见过作息最规律大乘。”
钟酩眼皮未抬，“你见过不就两个大乘。”
无芥阖着眼笑了笑没应声，转而开始了今日份给人算命。
…
翌日辰时。
江荇之和钟酩站在望台前，带上诛严两兄弟和江狼嚎准备出发去往无还谷。
江狼嚎对即将开启秘境充满期待，已然将先前小生气抛之脑后。
它站在江荇之肩头蹦跶，“祖宗秘境里面有什么？”
没等江荇之回答，一道凉嗖嗖目光落了过来，“有专吃器灵妖兽。”
“……”咻！江狼嚎飞速钻回了储物袋。
江荇之看向钟酩，“你吓它做什么。”
“警醒罢了，免得它进去之后乱跑。”
“也是。”
将昆仑暂且托付给无芥，江荇之掏出桃木舟，载着几人一道飞向无还谷。
无还谷外已聚集了大批修士。
由各个宗门掌门或长老带队，来全是三界之内新一代天赋弟子。
玉花宗凭澜三人跟着商陆行队伍，他们站在其中还有些别扭。斐音翘首望向天际，拽着凭澜袖子，“江仙君怎么还不来？”
头绳上小铃铛“叮铃铃”，凭澜抿抿唇，“你就知道江仙君。”
斐音转过来撞了他一下，“哎呀师兄你怎么变得跟柏仙君一样，老爱瞎吃醋呢？”
“……”
两人正耍着情侣间小把戏，被他们提及人便乘着桃木舟出现在天际。
人群蓦然嘈杂：“神灯大人来了！”
随行一批弟子大多未曾一睹“神灯”风采，眼下纷纷向着天际眺望，目露神往。
只见那桃木舟瞬息近了，落在山谷空地前。
为首青年蓝衣银袖，丰神如玉，抬眸间眼波如湖光潋滟。惊艳自众弟子心头升起，还未多看两眼，四周空气陡然冷了几分。
玄衣俊美男人从青年身后走上来，腰间古朴长剑煞气凛然。
钟酩转头似说了句话，江荇之没听清，“什么？”
钟酩便微微俯身凑近了些，低声道，“没事，我问你冷不冷，待会儿我替你去湖底查探。”
说话间距离拉近，透出几分旁人插不进去氛围。投过去视线收回了大半，众弟子心头多了几分自觉。
“不冷。”江荇之回完，又莫名地看了对方几眼。压着声音说话做什么，直接传音不就好了？
但钟酩很快直起身，恍若无事发生。
“神灯大人，灯座大人。”
一众领队大能纷纷抬手招呼。
江荇之一一回过，顺带将诛严、诛绪送去皓生门队伍。
“江兄。”一声招呼从旁边传来，江荇之转头对上那纯白面具。游苏青摇了摇折扇，瞥见他腰间庭雪剑问道，“还用得顺手吗？”
江荇之回味那感觉，“浑然一体。”
游苏青清清朗朗地一笑。
钟酩定定地看过去，同江荇之传音，“他为什么只和你打招呼？”
江荇之觉出他不悦，料想是因为后者受到了冷落。他鼓励道，“想和人交朋友，你就主动一点。”
钟酩，“……”
·
一群人不好在山谷外滞留太久。
江荇之没多耽搁，叫各宗之人照看好自家队伍，便和钟酩一道领着众人穿过浓雾进入无还谷。
白蒙蒙雾气遮掩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