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花酥她学了三十年。
她于此道是真的一窍不通,清阳山的厨房被她炸了一次又一次,失败的那些东西堆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连凡世最好的糕点师傅看见她都直摇头。
但就是这样,莲垚还是花了三十年时间,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小东西学会了。
当年,楼画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做的桃花酥真的很难吃。
这句话扎在莲垚心里,怎样都过不去。
她总在想,如果哪天楼画回来了,她一定要给他尝尝自己做的桃花酥。
一颗难吃的桃花酥,她能用时间慢慢地把它变好吃。
那,一个失败的母亲,又要如何呢。
莲垚想着,蓦地察觉眼睛一热,而后便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这倒是把楼画吓了一跳。
他后退半步,诧异地看看自己身后,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看着他突然哭了出来。
楼画不乐于助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因此,他从女人身上挪开了目光,打算快些离开这里。
但还没等他迈开一步,女人就突然开了口:
“你等等。”
“做什么?”
楼画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
莲垚很快收好了自己的失态。
她如平常般介绍道:
“你好,我叫莲垚,是清阳山负责医修药修的长老。”
“哦……”
楼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上下打量莲垚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向了她手上那个小食盒。
他突然弯起唇角笑了:
“怎么,你要给我治伤,还是要给我喂药?”
“都不是。”
莲垚把食盒打开,端出一小盘粉粉嫩嫩的桃花酥:
“我做了点桃花酥,听疏月君说,暗香谷尊上喜欢吃甜食,便过来给你送一点。”
楼画听着这蹩脚的理由,笑意渐深。
他意味不明道:
“你们清阳山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给人送吃食?”
随后,他并没有赏脸尝尝的意思,而是问:
“秦东意在哪?”
“议事殿。”莲垚答。
她看着楼画起身要走的样子,有点不死心地又多问一句:
“尊上,真的不要尝尝吗?”
“嘶,你们清阳山有明文规定,访客有义务一定要接受长老的馈赠吗?”
楼画微微皱了眉,认真问莲垚道。
莲垚:“没有。”
“那不就得了。”楼画弯起眼睛,眸子里隐隐有红光闪过。
莲垚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好像特别想对他好,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找个如此牵强的理由。
楼画不喜欢看不透的人。
于是,他笑意恶劣,毫不留情拒绝道:
“我不要。”
他顿了顿,而后便上下打量莲垚一番,最终,也只意味不明地似笑非笑留下一句: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的桃花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