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鸯从树上跳了下来,在对面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野望刚从地牢里被放出来,人不大整洁就算了,身上还带着地牢里潮湿阴冷的霉味。
周野望有些不好意思,想退开两步,却被燎鸯抱得很紧。
小姑娘自然看得出他的小心思,一时有些好笑,轻笑两声道:
“周周,你就是去当了乞丐我也不嫌弃你。”
周野望脸颊有些红。
他顿了顿,问燎鸯道:
“阿鸯,你怎么回来了?”
“我?”燎鸯放开了他,背着手往后跳了两步,状似轻松道:
“自然是我主人放我回来的啊。”
周野望愣了一下,自然想得到她口中的“主人”是谁,便也没有多问。
他点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最终,这家伙手忙脚乱地摆正了桌子,要燎鸯先等他,自己去叫家里的厨娘准备饭菜了。
燎鸯跳了两步,坐到院里的小桌子边。
她看着周野望的背影,略微有点出神。
她骗他了。
其实,她从暗香谷回来,并不是主人放她走,而是她悄悄溜走的。
燎鸯知道,妖的生命很漫长,人类的生命却很短暂。可能几十年后,她还是这么一副模样,但男風周野望却要变成一个皱巴巴的老头了。
燎鸯也不是嫌弃他,毕竟,周野望就算变得皱巴巴,她还是愿意陪在他身边。她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为什么不能多留一点时间给他们呢。
燎鸯怕时间不等她,也怕周野望死,更怕他忘记和她的约定,娶了别的姑娘。
再加上燎鸯从主人的小魔镜里偷偷看见了周野望的近况,看见他被人诬陷入狱,看见他心灰意冷,这叫她再没办法安心在暗香谷待下去了。
她已经能保护自己了,她要回长安,要来找他。
说她自私也好,不识好歹也罢,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自己喜欢的人。
她送给周野望的那个小荷包,是她在暗香谷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燎鸯只在好几年前和长安城的绣娘学过几天,暗香谷又没人会做这些,燎鸯只能可怜巴巴地自学。但好在,虽然最终的成品把见过的人都丑笑了,但她至少做出来了。
她绣了小鸳鸯,她想像鸳鸯一样,和周周永远在一起。
但是,她以为自己从暗香谷回来的事被她瞒得很好,可事实却是,从燎鸯踏入长安城的那一瞬间,她身边便多了无数双眼睛,皆看着她的动作。
八皇子府。
宁桑点燃了香料,随手将香炉盖上,笑道: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根本沉不住气,稍微把她的小情郎欺负一下,自己就火急火燎跑回来了。”
“回来了?!”八皇子听见这个消息,喜形于色,自己背着手在殿中转来转去,最终确认似的问国师道:
“国师说得可是真的?只要拿到那妖怪体内的应龙龙骨,就可保我皇朝万年兴盛??”
宁桑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那是什么?那可是应龙的遗骸!当初我族先祖正是因为有龙骨,才在妖王座上令众妖臣服。若不是后来那鸟人,我倒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为你们人类出谋划策。”
“是是是。”见国师不高兴了,八皇子忙点头哈腰地应着,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一节,便问:
“可是,国师,万一到时候那鸟妖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