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头。
她从前见惯冷脸,倒不觉尴尬:“你住在这里怎么样,浮寄凉有没有惹你?你想不想换寝舍?”
屋里的浮寄凉屏住呼吸。
柳花燃搞什么?
就算是为了钓人,有必要这么拼吗?
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柳花燃的侧影。
往常她蛮横嚣张、拉帮结派,一身凶悍气势压过惊人美貌。
此时站在花树下,乌发如流云般柔顺,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天上的月亮也偏爱她,为她笼上莹白的晕光。
如果真有上界仙子,就该是柳花燃不发脾气的模样。
只可惜美若天仙也没用,她对面站的是宴初照。
浮寄凉暗中叹了口气,又有点幸灾乐祸:媚眼抛给瞎子看。
宴初照:“不想。”
柳花燃点头:“好吧,那这个送给你。别看它现在小,它长得很快,而且厉害,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悄悄放蛇咬他。”
她从大袖中伸出手腕,试图将缠在腕上的小蛇捏起来。
刚才她中奖的时候,听人天花乱坠一通吹,知道这蛇既能当手链带,又能防身。
“嘶——”浮寄凉咬牙握拳,无声锤墙。
别啊姑奶奶。你知道为了把听风塞回蛋里,办这场赌蛋大会,我费了多大功夫吗?
你就这样给我送回来了?
宴初照:“雪玉种烈风蛇,仙府仅此一尾。我若带在身上,旁人见了,便知是你送的。”
柳花燃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字,反应了两秒才道:“也对。”
此蛇确实太显眼,她不想给对方招惹麻烦。
她摸了摸大袖,摸出一盒水晶葡萄递给他:“那你吃不吃这个?特别甜。”
宴初照明白了,桃脯也是这样来的。
就这样,钓他吗?
他嘴角勾起一丝讽笑,伸手拈起一颗葡萄吃了。
柳花燃雀跃起来:“甜吧。”
“嗯。”宴初照看着眼前人。
他不止练剑,也练过一门特殊功法。尤其入夜后,目力更佳。
此时在他眼中,柳花燃星脉孱弱,骨骼纤细,右腕带着的银镯发出幽蓝微光,像一层水波笼罩着主人。
一件难得的天级法宝,可惜是个幌子。
雨霖铃深处,一朵赤红火焰静静燃烧。
只有用至寒至阴的雨霖铃,才能封住至刚至阳的护身法印。
东君血印,果然凶猛霸道,神鬼难近。
柳花燃只要戴着雨霖铃,除非与东君同境的强者亲自出手,否则谁也取不走她的性命。
包括她自己。
她若要自尽,东君也可以通过此印阻止她。
一个人的生死,竟然不能由自己做主。
做东君最宠爱的徒弟,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柳花燃见对方盯着她的银镯看,双眼一弯:“你喜欢这个啊。这是我师父的东西,不能送给你。借你玩几天倒是可以……”
她想摘下来,可银镯死死卡在手背。她发狠使上蛮力,疼得直抽气。
忽然腕间微凉。
两根玉竹似的手指伸来,托起她的手腕。
宴初照走出檐下阴影,柳花燃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眉眼深邃,孤意凛然。还是那副莲花郎模样,她却觉得这人与白天有点不同,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柳花燃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我最近吃得有点多,要不算了吧。”
白皙细嫩的手背上,已显出红痕。
宴初照垂眸看着雨霖铃。
柳花燃若是遇到强敌,只要对方先砍断她的手,护身法印自然失效。
他觉得从前对柳花燃认识不足,判断失误。
只是为了整治他,替未婚夫出一口气,便将自身命门也不放在眼里,敢随便交到别人手中。
不仅愚蠢,而且不知天高地厚。
银镯一松,落入宴初照指间。
在他眼中,柳花燃身上的微光瞬间熄灭,孤零零站在月光下。
雨铃霖在他掌心嗡嗡作响,如一只寒蝉不安地挣扎。
他不禁笑了笑。
柳花燃第一次见他笑,好像看见幽兰开在空谷,一时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