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今天没上工,但还是下山看了下情况,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一道回来的还有许久年。
香茶在屋檐下收集雨水,一抬头就看到许久年嘴角下的青紫,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奔向大雨中。
“笔友哥哥,你和人打架了?”
许久年抱起香茶:“进去说。”
山下已经淹了,下一步就是如潮的泥石流,到时候山门被关上,生个病都能去掉半条命。
拿了条毛巾给香茶擦头发,边擦许久年边交代今天在外头遇到的事。
要么说世界小呢,许久年千里迢迢来采的案子竟然和赵大虎有关。
香茶惊了下,要从椅子上跳下来:“是秀娥姐的新爹打你的?”
“别动。”
许久年按住香茶:“还没擦干呢。”
香茶只好乖乖得坐在那,任由许久年解开她的长辫子。
头发不擦干晚上会头疼,所以许久年擦得和很仔细。
这边刚擦好,赵老三煮了锅枇杷叶茶端了过来。
枇杷叶水能预防感冒,山下被淹的这几天,大伙天天都在撸枇杷叶,几天的功夫,周边山上的枇杷叶就被一扫而空。
喝了暖心窝的枇杷叶水,许久年说道:“赵大虎想把周素芬捞出来,找关系疏通,找了报社顾总编,顾总编家的大爷在公安局上班,有权。”
香茶吹了吹瓷缸子上的热气,问:“那秀娥娘放出来了?”
许久年:“没,顾总编没答应。”
香茶:“然后呢?”
香茶能和许久年相处融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香茶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赵老三就不行,吃瓜时性子十分的毛躁,在路上把许久年问得连嘴巴都不想张了。
这会子听女儿问起,赵老三坐那撇开许久年接了话茬。
“赵大虎就找了旁人呗,那人狮子大张嘴,要了不少钱,赵大虎竟答应了,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千块钱。”
香茶咋舌:“秀娥姐这个新爹真有钱。”
但又纳闷,上回去深山凿石她见过赵大虎,虎头虎脑的,眼睛有贼光,瞧着不像有钱人。
何况一个修地轨的工人能有多有钱?
许久年被赵老三抢了话头也不恼,便拿出文件趁着天还亮着开始整理工作。
提及赵大虎的钱,赵老三就来气:“他有个屁的钱,钱是公家的,是他贪来的!久年让他自首,他偏不,还打人!”
香茶想起许久年此番来这的目的,可又觉得一千块钱虽然多,但没必要惊动四九城的报社记者过来吧?
许久年后背宛若长了眼睛,淡淡道:“我们报社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有人贪了好几千块工程款,不止如此,有人借干工程的由头乱搞关系。”
香茶:“谁举报的呀?”
许久年没说,准确点,是阮嫣兰没告诉许久年。
这项采案其实是阮嫣兰接得人情活,拜托她的是瞭山生产队的人。
拜托人是阮嫣兰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战地记者时认识的,后来身体残疾退伍回了老家。
此人正是赵叶茂经常‘骚扰’的那个军哥哥。
男人姓苏,叫苏志坚,是国家好青年,在外头见过大市面,现在在瞭山生产队当会计。
专家团的人来到瞭山后,工程款当然也要拨到这里来,苏志坚盘了下账,发现不对劲,上面光吃喝就划拉了一千多。
这可能吗?不可能!
正当苏志坚准备来找刘奋斗的媳妇苏娟儿,也就是瑶山生产队的会计对下账时,专家团又闹出一件大事。
——剩余工程款被人偷了!
苏志坚本就对专家团起了疑心,出了工程款被偷的事后,苏志坚更加笃定这笔钱被专家团私吞掉了。
工程款是在钱余的管理下被偷了,事情不能闹大,闹大了只能钱余赔。
苏志坚觉得必须闹大,于是就给远在四九城的好朋友阮嫣兰打了个电话。
紧接着许久年就来了这儿。
许久年整理好了所有的文件,扭了下手腕,松口气道:“这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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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赵家小楼来了一个陌生人。
赵叶茂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喊:“志坚哥,你咋过来了?”
苏志坚残疾是在手上,右手曾因任务而不小心中了子弹,现在手端碗都抖。
赵叶茂将人请进来。
苏志坚擦擦身上的雨水,道:“我是来找许记者的…”
赵叶茂立马去喊许久年,许久年将整理出来的资料给苏志坚看。
一身腱子肉的苏志坚看完后猛拍桌子,厉声道:“赵大虎绝对知道这笔钱去哪了!”
许久年点头:“把赵大虎找来问问就清楚了。”
苏志坚转身就钻进了大雨中,赵叶茂也想去,被许久年拦住:“山下都淹了,你一个不会凫水的人去了能干吗?”
赵叶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偶像背影消失在暴雨中。
苏志坚把赵大虎暴揍了一顿,赵大虎捂着鼻血麻溜地交代了。
“我就要了一千五,剩下的被那些专家分了。”
香茶好奇为啥赵大虎能拿一千五,说到这个,赵大虎脸色涨红,是一种很不自然的红。
许久年下意识的将香茶的耳朵捂住。
香茶扭着身子说想听,许久年手没拿开,面不改色道:“小孩子不能听。”
还真是少儿不宜。
原来这赵大虎明面上是大茶山地轨工人,背地里却干着给专家团介绍女人的肮脏活计。
赵大虎还敲诈,拿捏准了专家团不敢反抗,于是就有了一千五百块的巨款。
香茶挣脱开许久年的大手桎梏,冲许久年皱了下小鼻子,继续听。
赵大虎全交代了,包括那笔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