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嵘和陆星平已然走了回来。
有他们共同的朋友看到他们还坐在这,招呼道:“老夏,乔大,怎么还坐着?”
他们一群人站在一块,当真像是婚宴上几个朋友围在一块,插科打诨间说几句恭喜。
乔南期克制地看了一眼赵嵘,敛下神情,缓缓起身。他实在太擅长伪装,以至于此刻,即便是想刻意流露些许心间的酸楚,也做不出来这事。
他只能麻木着,听到其中有人道:“星平,你这也太突然了。你们当时的婚约不是没打算履行,我收到请柬的时候人都懵了。”
“对啊,还有赵嵘,”有人接着说,“以前你还常来和我们玩,最近一年多都不怎么见到你,叫你你都不来。”
没有人提陈家的事情。若是赵嵘当真随着陈家出事落魄了,他们或许根本不会给一个眼神,可现在赵嵘站在他们面前,还和陆星平结婚了,他们自然又是另一种态度。
又有人点头:“结果今天突然给我们玩个大的,厉害啊。”
另外几人也笑了起来,显然一个想法。
陆星平笑道:“有的事情就是很突然,没办法。”
赵嵘插了一句,他似乎生怕别人误解陆星平一般,急忙道:“和学长没关系,是我要这么快结婚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乔南期目光沉沉,面上神情不变,可他垂着的手握得紧紧的,快要把自己的指节都给捏碎了。
夏远途不着痕迹地站在他身前一点,一副随时准备拉架的样子。
他们聊了一会,乔南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个字,注意力全在赵嵘身上。赵嵘每一次笑,每一次动作间露出那枚刚刚戴上的婚戒,每一次和陆星平说话,都是在他心间多挖一个孔洞,他自然全无心思在那些聊天内容上。
只不过乔南期在其他人面前向来是这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淡然模样,除了知情的其他三人,竟也没人瞧出区别。
他们这伙人虽然不至于像夏远途陆星平还有乔南期这样熟,但好歹算得上是能信得过的朋友,没有其他人那样的误会,知道乔南期和陆星平之间没有什么。
但当年赵嵘怎么看乔南期的,那些声色场所里,灯红酒绿中,一杯又一杯酒下肚的时候,其他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用夏远途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十个人看了,十个人都会觉得深情款款。
只是赵嵘都和陆星平举办婚礼了,也大大方方地邀请了乔南期,其他人多半觉得赵嵘是放下了。
放下的**,那便不是不可提及的过去,而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先前那说婚事突然的人开玩笑道:“我还记得以前赵嵘你天天追着乔大跑,这可幸亏乔大当时没和你看对眼,不然你哪来的和星平的缘分?乔大这么看还是根红线呢,不知道今天带的是什么贺礼——”
这人声音戛然而止。
乔南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这眼神甚至不是全然单纯的寒凉,而是裹着火的冰刃,彻骨的冷,却又灼烧得很。
这人险些没抓住手中的高脚杯,噤声之后,甚至不敢开口询问说错了什么。
夏远途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这一圈的人,从来和那些纨绔玩不到一块,提起来都是带有三分蔑视的,即便以前赵嵘为了接近乔南期的时候和他们一同玩过,他们也天生便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没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毕竟谁能和乔大看对眼?
以往那些莺莺燕燕,能和乔南期一同出席一次晚会都算高攀。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赶忙调和道:“以前的事情嘛谁知道,话说你们家老五今天怎么没来?”
显然是要岔开话题。
赵嵘却不卑不亢地开口了:“看不对眼是两个人的事情,多谢关心,但这种事情,不适合开玩笑。”
本来打算开口的陆星平眉梢一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