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个人一起往牢房而去,再次去探看嵇曾筠了。
牢房有自己的伙食,这里的伙食多难吃,云禩是深有体会的,众人进了牢房,便看到嵇曾筠的房门外面放着一碗伙食,一口没动。
嵇曾筠站在牢房里,仰头看着牢房上方的小气窗,听到脚步声,微微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但是并没有作礼,也没有开口,反而把目光又转了回去,继续盯着小气窗发呆。
“大胆刁民!见到太子和贝勒,还不下跪?”
对于牢卒的呵斥,嵇曾筠置若罔闻,仿佛变成了一个聋子。
云禩抬起手来,阻止牢卒的呵斥,道:“下去罢。”
“是是,八爷,奴才这便退下。”
云禩挥退了牢卒,慢慢走过去,将提着的食合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那碗猪肚鸡汤来。
牢房阴湿,空气也不怎么流通,接头人自尽的血腥味堪堪散去,彼时猪肚鸡汤的小碗一拿出来,那香味也快速弥漫在狭窄的牢狱之间,瞬间掩盖了阴湿的气味儿,与那简陋的牢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嵇曾筠闻到香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猪肚鸡汤的小碗,随即又把目光移开,继续盯着气窗发呆。
云禩面容很是温和的道:“想必嵇先生还未用晚膳,这是我方才亲自去熬制的猪肚鸡汤,嵇先生若是赏脸,不防尝尝看。”
嵇曾筠淡淡的道:“八爷,这又是何必呢?嵇某人罪人一个,不足八爷垂怜。若是八爷想用一碗鸡汤让我招供,怕是打错了算盘。”
太子胤礽冷笑道:“我八弟亲手熬得雉羹,怎么,你还嫌弃了不成?你这条贱命,都没有这碗雉羹金贵!”
嵇曾筠苦笑一声,道:“太子所言甚是,那三位又何必在嵇某人这条贱命上,白费功夫呢?八爷,嵇某人可以对你说一句准话儿,无论是谁,无论是甚么法子,嵇某人都不会变节,不会开口,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丝一毫的答案。”
太子何其金贵,老八亲手熬得猪肚鸡汤,嵇曾筠还不识好歹,若是按照太子的性子,便是用鞭子一顿好打,看看他还能扛到甚么时候。
云禩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没想着,能用一碗雉羹让嵇先生招供,不过……像嵇先生这样的人,是很好感动的,今天一碗雉羹不行,明日我还会来,明日不行,后日我还会来。我倒要看看,嵇先生能坚持几日?”
嵇曾筠眯着眼目,道:“嵇某人说过了,八爷您是打错了算盘。嵇某人……是最为铁石心肠的那一个。”
云禩不以为意,幽幽一笑:“好啊,咱们走着瞧。”
说完,把猪肚鸡汤给嵇曾筠留下,便施施然转身离开了牢房。
嵇曾筠看着放在地上的食合,食合里的猪肚鸡汤,微微蹙眉,想要叫住云禩,但是云禩走得太快,嵇曾筠根本来不及开口……
众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四爷胤禛又受了伤,食了晚饭便打算早早歇息,养精蓄锐。
云禩累了一天,刚一沾到床榻,一挨到枕头,便觉得困倦不已,随手拉上被子,瞬间就要进入梦乡。
哪知道……
叩叩叩。
是敲门声,很是斯文的敲门声。
这声音绝对不是老九,或者小兰英来叩门,否则不会如此斯文。
云禩起初还以为在做梦,不过后来又听到了“叩叩叩”的敲门声,这次睁开眼目,发现的确是有人在叩门。
云禩撑着手臂坐起身来,道:“是谁?”
“八弟,是我。”
听声音,竟然是便宜四哥胤禛?
云禩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胤禛受了伤,合该在屋舍里休息才是,这大晚上的,跑到自己这儿来做甚么?难不成……
猪肚鸡汤没食够?
云禩下了床榻,随手披上一件外袍,便走过去开门,一打开门,果然是便宜四哥胤禛在外面。
云禩道:“四哥?这么夜了,有甚么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