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顾轻想说什么,却又哽住不言,已是默认。
师兄从他环佩中唤出休隐:“你与岑槐断了本命也好,有了情,你便难用他御敌除魔,反而处处担忧,他虽强悍,是你身后所依,但木身太弱,极易有伤,在心中已是拖了你后腿。”
我愣愣听着,原是如此……我早该想到,若是顾轻真嫌木剑,那何不早用斩天铡断了这糊涂本命,他分明是想要,却又觉得这是我的,心高气傲地不愿接受,以为师兄偏袒我,便更是心里不平。
顾轻声音嘶哑:“师尊当年不是这么说的。”
师兄垂眸:“那时是我自负,心存侥幸,以为命数可改,一切都能扼杀其中,又不想让你与岑槐断了,白白失了修为。”
“师尊所言可是真的?”
“句句为实。”师兄将剑拿起,抚了一把休隐剑身,微芒闪过,金银相间的丝线从剑身长出,丝丝缕缕,如藤蔓一般缠着木剑,进入木剑。
“这是岑槐的本灵,我已还给他了,那复原丹你也找个时候吃了,莫要再为此事赎罪,还有……”师兄叹气,“那涨修为灵力的丹药别吃了,危害极大,伤了自身,得不偿失。”
顾轻伸手,僵硬地接过木剑,“哦”了一声,又颤声问:“那我与他的劫数……”
“已过了。”
“我走偏了路,犯下大错,师尊为何不怪我?”
师兄话语深奥,对他安慰笑道:“我不能怪你,这也怪不得你,诸事轮回,你早已偿清。”
顾轻喃喃念着师兄的话,拿着木剑的手紧了又松,便与我们辞别。
他虽然已有修为,但如今身体虚弱,我在这里设了好几个结界,他难以出崖,到这里已是万分艰难,我要送他出山,师兄看上去也想一道前去,但只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
我越送越远,总觉得心中有什么话想说,但却开不了口,又不知有何要说,于是我与顾轻一路无言,最后到了人来人往的镇口,就不好再送,临走前,顾轻犹豫开口:“小师——”
我连忙道:“唤名便好,名字便好……”
他顿了顿:“林尘,你真要跟师尊一起了吗?”
“是啊……”与他说起这些真是尴尬怪异,我干笑一声,找话说,“对了,师兄现改了名,不再叫楚玄决了,叫江默,这名字顺口多了。”
“江默……”他喃喃细语念出来,怔愣好一会儿,才释然一笑道:“这名字好似更适合师尊些,楚玄决这名听起来太过杀伐无情。”
原来不止我一人觉着如此!我也点头应和道:“我也觉得以前的名字不配他,便从来不叫他楚师兄。”
我将他给我的储物袋塞到他手上:“还有这些,太多了,我都用不着,倒是你才需要。”
顾轻捏着储物袋:“你心真是大,真就一点都不怪我?”
我怎么说得出我恨不了他这种奇怪的话,于是昂首背手,故作姿态道:“还是有些埋怨的,不过都过去了,修道之人看淡万物,轻于爱恨。”
他轻轻笑一声:“若是真看淡看轻,你怎会为了此事入魔?”
若不是我了解他,知道他是在说我嘴硬心软,而不是在讽我心口不一,我早就又与他吵起来了,我哼声道:“别说我了,还是想想岑槐醒来后,你该如何应对吧。”
他闻言果然一愣,手都抖了一下,可惜他黑纱阻隔,我瞧不清他神色。
他收了储物袋,生硬道:“骗就骗了,他能奈我何?”
他这般油盐不进,我为岑槐不平:“他信你才被你骗的!”
顾轻“呵”了一声:“什么信我,那是我答应他以人身双——”他立马停住话,焦躁地一转头,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不说了,我走了。”
他抬脚欲走,又停下,转头过来看我:“日后我可能再来寻你?”
“自然,师兄做饭可好吃了,不过有时我和师兄出外游玩,你怕是见不到人,你事先飞来纸鹤问问。”
“也不是这么急的,若是有事……”顾轻怕是也知道那十几日我与师兄在做什么,有些支支吾吾,“我还怕误了你和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