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忍着笑,揪了下他的耳朵:“听清楚了吗?”

江行止一言不发,他难耐地偏过头去,鼻腔里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地呼出。

他的耳朵尖红得近乎要滴下血来,眼睫剧烈得颤抖着,修长的脖颈上有一条分外明显的青筋浮凸起来,血液从青筋上滚过去,筋脉一下一下地跳动。

谢云书心知这回是把人欺负狠了,要是再撩下去江行止恐怕要当场烧给他看,终于见好就收:“看你的样子,让我都有罪恶感了。”

他站直身体,顺手把江行止的校服拉链往回拉,嘴上忍不住又逗弄两句:“你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来转去,一动真格就原形毕露,江行止同学,你这是叶公好龙啊你知不知道?”

海中的校服质量不好,谢云书把江行止的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

谢云书低头仔细端详,发现那一排链牙上有个齿轮裂开了。

他一只手提着江行止拉链两边的衣襟拢了拢,一只手试图用力把齿轮捏紧。

这个动作让谢云书的发顶碰到江行止的下颚,于是他没能看到江行止的眼睛里慢慢涌上浓稠的墨色,像是黑雾一般弥漫。

他当然也没察觉到这双黑沉幽深的眼睛慢慢眯起饶有趣味的弧度,正在错不交睫地盯视着他。

“咱们学校这校服是在哪家订做的?颜色又土,面料又差,连金属拉链都粗糙得一比!就这玩意也好意思收一百二一套!”

谢云书没有工具,只能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捏着小小的齿轮往一块拧,手指几次滑脱,他随口抱怨。

又耐心弄了一会,终于拧好了齿轮,谢云书试着用力一扯拉链头,“呲啦”,拉链顺滑得到达了江行止颈项的位置。

谢云书满意地点了下头,一抬眼,正看到江行止的咽喉整个暴|露在他眼前,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眸光微微一动,玩心又起,曲着食指在江行止的喉结上刮蹭了下,江行止从嗓子底发出一声含混的低|吟,谢云书莞尔地要收手,手背蓦然覆上冰凉的压力,是江行止抓住了他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谢云书忽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一只手臂箍住他的腰带着他在原地转了个方向——“咚!”

谢云书的后脑、肩胛和脊背齐齐抵上冰冷硬实的墙面,与此同时,江行止低哑的嗓音也如电磁般传进他的耳朵:

“今天这场火,可是你放的,云书。”

……

身体陡然的转动带来短暂的眩晕,等到谢云书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和江行止调了个个儿。

彻底攻守易势。

谢云书之前是怎么压着江行止,江行止现在就怎么压着他。

不,江行止连本带利,变本加厉。

谢云书的双手手腕都被江行止紧握着贴在墙面上,他们两个人从胸口到腹部,再到更往下的腰|胯和双腿都紧密严实得贴靠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压迫和侵略让谢云书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全然空白,他直勾勾地瞪着江行止那张充满张扬邪气的脸,几乎都忘了如何反应。

跟谢云书戏谑挑逗成分居多的玩闹比起来,江行止发起的是货真价实的反攻。

江行止看着谢云书像是惊呆了的表情,浓眉高挑,笑得比谢云书要恶劣放肆百倍:“你不是说要检查我的腹肌吗?手给我。”

不等谢云书有回应,江行止就拉着谢云书的右手放到他的小腹上。

这个举动就像某个开关,谢云书猛然一个激灵回神。

隔着江行止的校服和衬衫两层面料,明明什么都不可能触摸得到,谢云书还是像被电流击到一样甩开手。

谢云书看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却又气质凸变的脸,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剧烈抽动的眼角,镇定问道:“你到底是谁?”

江行止笑容一敛,顿时不满:“怎么又这么问我?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江行止!”

谢云书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试探着问:“你是哪个江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