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像他这样年少成名能征善战的少年将军,有几个不想辅佐雄主建一世功业,在史卷丹书下留下厚重一笔?
可惠帝为人优柔寡断好弄权谋,在伐周一事上几番反复,若非当年天时地利皆备、朝中又有先太子死撑,秦烨连打南周二州的机会都没有。
从当年局势大好时惠帝却数道圣旨勒令撤军起,秦烨就清楚,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没什么可能建下灭国之功了。
他只能安安稳稳的守着南疆边境,或许连南疆都呆不住,只能在棠京顶着国公的名头混吃等死一辈子。
至于宫里行事绵软性格怯懦的太子、脾性暴躁动则杀人的晋王,秦烨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皇帝年轻时还上过疆场收拾过权臣,如今也是这幅模样了,这两位自幼养在深宫的皇子能干什么?
只要小太子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做些什么自掘坟墓祸乱天下的事,秦烨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提着剑追着谢恒跑。
不被他抱什么希望的太子听了他那句保证,却没当回事,悠悠的道:“那可不一定。”
谢恒望着秦烨在夕阳下潇洒笔直的身形,继续瞎扯:“上一次在府里,定国公看孤的眼神,与昨日梦里就挺像。”
那能一样吗?
你是忘了那次你在我府里干了什么事情吗?
秦烨气的牙痒,却又觉得谢恒说得对。
也是,这位和传闻中实在太不一样了。
行事天马行空,瞎话张口就来,储君面皮是不要的,太子风度是没有的。
他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殿下若是再像那日在臣府中那样行事,是真不一定。”
两人又坐了一会,秦烨直待到宫门临下钥之前才走,谢恒起身送了几步,回身扶了一把已经身娇腿软的顾明昭,两人上了辇车,一路往明德殿的方向去。
顾明昭已然完全没了初见时英俊潇洒阴翳内敛的模样,望着秦烨远走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气。
谢恒忍着没把之前秦烨说他误人子弟的事情说出去,只安抚道:“你平素确是荒废了武艺,偶尔练练也好。”
顾明昭继续盯着秦烨走的方向,神色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道:“殿下,您觉得晋王府上流言的事,会不会是定国公做的?”
晋王府的谣言传的满京城都是,东宫自然也接了报,作为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谢恒比晋王还要关心此事是何人主使,却始终查到人。
饶是如此,听顾明昭提及此事,谢恒却是下意识的摇头道:“京中有这等本事的的确就那几位,可定国公如此正经持重的人,怎么会去传晋王断袖的流言?还传的如此绘声绘色?”
顾明昭扭头,望着谢恒气定神闲、干净清爽的模样,指了指自己一身狼狈,道:“您真的觉得他……很正经?”
哪个正经的人会为了和太子说私房话,就捏造他哥宁国公写信的事来让他顾明昭绑着沙袋跑圈?
他边跑边看得真真的,秦烨借着指点步法的由头对他家太子殿下上下其手,两人彼此说话时脸上都噙着笑,简直亲密无间。
谢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