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脑中僵了片刻,才想到这人打的是什么恶劣主意,喘丨息道:“滚!”
明知泰半不可能得到允准,秦烨还是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而后空下来的手指又有些不规矩的从身边再度探下去,被谢恒死死的拿捏住了。
“你要做什么?”谢恒原本半边身子都软了,浑身没剩下多少气力,这时尽数拿了出来,只为了阻碍身边人这肆无忌惮的手。
秦烨以己度人觉得身边之人定然憋得难受,却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力吓了一下,犹豫的反手勾着谢恒的手,摇了摇道:“殿下,这堵不如疏……”
谢恒仅有的那点气力快被他晃没了,从齿间很是艰难的挤字:“郭神医说了,少年人,要节、制!”
秦烨噎了一下,很想将自己问过大夫的话都说出来,又强行咽了下去,只道:“郭神医说得是我。”
“不行,”谢恒脸上烧红,将他与自己近乎交握的手甩开,“你自己说的,要循序渐进,今日该做的已然做过了。”
“那是下一步,过些时日再说。”
秦烨:“……”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
几日后,宣政殿,大朝。
齐朝制,朝会原是五日一次,遍议朝中诸事。不过惠帝登基之后,原本五日一次的朝会改成了初一、十五各一次,到了近几年,一月两次的朝会也时常因‘病’而罢,有时数月也不召开一次。
这次惠帝从京中去了山庄避暑,早早传了旨意将朝中诸事交由太子主理,只有紧急军情及重要奏报才快马呈至御前决议,是以这次大朝会自然而然的便由太子主持。
谢恒自然不会称病罢朝,于是天不亮便被折腾起来,穿着全套的太子冕服,端坐在宣政殿御座侧旁边的宝座上,听政议事。
距上次朝会已过了三月有余,摸清了太子脾性知道太子殿下办事效率极高且稳妥的各部官员前仆后继,恨不得将接下来三个月的朝务都尽数上禀当庭决断,一时之间,偌大的宣政殿唾沫横飞、言谈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午时,奏事之频率终于慢了下来,左都御史敖吟怀的出列却还是令许多人精神一震。
敖吟怀!
言官的楷模文臣的脊梁,不结党不营私两袖清风声名赫赫,因为脾气太臭秉笔直言曾被贬官数次,却又被一次次擢升,是皇帝为自己的重贤用能而立下的一座牌坊。
又是谁这么倒霉被他盯上了?
哪能想到,敖吟怀这一开口,参得居然是吏部侍郎郭羡收受贿赂暗改官员考绩之事!
他先是言之凿凿的将郭羡的所作所为尽数道出,言辞慷慨激昂,而后朝着太子一拜,直言道:“臣参奏郭大人的奏疏已然递上数日,始终不见理政堂下文回复,这才斗胆在殿上请殿下裁决!”
离的远,殿下诸臣看不清太子遮在九旒冕下的面容,皆是纷纷对视一眼,悄然议论之声渐起,将大殿的肃穆威严都淡去了些许。
吏部侍郎郭羡如今已快到致仕的年纪,平日里也不是爱挑事得罪人的作风,在齐朝一众大员中并不惹眼。
但他是端王谢惟的亲岳父!
端王谢惟生母出身卑贱,母家本就拿不出手,当年皇帝赐婚时也没想给他一门多门显赫的岳家,就郭羡这么一个实权侍郎,还是谢惟使了点手段才‘娶’到手的。
自然,郭羡也借了不少端王的东风,这些年,晋王和太子厮杀甚紧,朝中大员屡有更迭,却始终没人去碰郭羡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