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天地不能让蝗虫消失,但是祭天可以振奋人心,让百姓知道他们背后有官府,不管形势坏到什么程度,官府都不会对他们弃之不管。
荀彧和沮授等人明祭天的重要,刚还觉得他们家主不让小皇帝出面有些不妥,听到曹昂吓到破音的话后震惊之下没有控制住表,都见鬼一样看向他们家主。
是他们刚才听错对不对?主没有提起吃蝗虫这种可怕的事吧?
原焕笑而不语,不紧不慢走到山坡下面的马车旁,朝荀彧等人头,让他们自行回官署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自己钻进车厢就要带曹昂回府。
祭天那么好的得民心的机会,他也得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百姓淳朴,黄巾之乱能在短时间内聚起几十万人,除皇帝昏庸天灾连绵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之外,还有张角这个领头人传教布道的功劳。
原焕不打算借助宗教的力量来收揽人心,百姓就是百姓,多教众这一层身份就更不可控,不过不借宗教的力量,却可以让天这个掌控着所有兴衰荣辱的大出来溜溜。
——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1】
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蝗虫四起,百姓官吏都觉得天灾是天谴,左右这年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头顶是大气层不是什么仙界天宫,只要没倒霉到祭天的时候天打雷劈,接下来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原焕留下几句话就钻进车厢,荀彧沮授在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曹昂急吼吼翻身上马,连说带比划表示回城之后再说,生怕自己不走马车自己就走。
沮授面无表看着马车走远,揉揉有些僵硬的脸开口问道,“若,主刚才是什么意思?”
荀彧扯扯嘴角,连一贯的温和都有些维持不住,“不清楚。”
他们家主心思深,他们以为他们能猜的准主的心思,而十次之中能猜中三四次已经是难得,方才主笑的那般高深莫测,他们上哪儿猜得准他究竟想干什么?
“自古以来皆是修德禳灾,主这次的法子应对蝗灾非常有效,但是传出去只怕会有人说杀虫太多有伤天和,若祭天的时候以蝗虫为祭品还好,如果……”沮授想起刚才铺天盖地飞过去的一片片蝗虫,实在想不出那东西该怎么入口。
民间以蝗虫为虫神虫王,做的太过火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生事,黄巾之乱才过去不久,前车之鉴在前面摆着,万一民间再有人假借神明的名义闹事,他们一时半会儿只怕分不出精力来平乱。
蝗虫过境遭难的不只一地,安抚百姓需要时间,他们冀州之前喂养鸡鸭挖掘虫卵不敢掉以轻心,这次损失不会太大,怕只怕关中豫州等地出现差池到时候再连累冀州。
他们的人到关中没多长时间,豫州只有戏志才勉力支撑,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要是从关中或者豫州乱起来,一个不小心没准儿就会出来第二个黄巾之乱。
荀彧无奈叹口气,“先回去吧,把要安排的事安排好,后再去请示主,至知道主的用意才是。”
是他们愚钝吗?
应该不是。
那就只能是主的想法过于超凡脱俗,他们这些凡人还没到主那种境地,所以才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焕出门亲眼看况,回到府上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曹昂苦着脸蹲在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进,他要怎么说才能让主打消吃蝗虫的想法?
不把蝗虫当虫神虫王捧着敬着他可以理解,毕竟那是害人的玩意儿,他见他也想让蝗虫死光,可是给鸡吃给鸭吃给什么吃都行,总不能给人吃啊。
不一会儿,原焕推开门出来,看一眼愁眉苦脸的曹昂忍不住摇摇头,让他别那么紧张,放宽心就是,外来的蝗虫不能吃,他们冀州的蝗虫没到成灾的程度,捉的及时的话未必不能当零嘴儿吃,“记住,黑色的不要,只要田里刚孵出来不久的绿色蝗虫。”
“我怎么觉天上飞过去的是黑不溜秋黄不拉几的蝗虫?”曹昂小嘟囔几句,神色复杂的看他们家主一眼,看他连需要的蝗虫长什么样都列出来,无奈只能安排人去城外抓虫。
他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蝗虫,小时候在家没去田里抓落单的蝗虫,夏天天热,一大家子都要去田庄避暑,田庄里没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太阳落山之前的河边和田里最好玩,他也是自小见多识广的人。
主要找的应该就是他小时候抓过的那种蝗虫,话说回来,他以前见过的是绿色蝗虫,怎么刚才城外看到的那些要么是黑的要么是黄的,蝗虫和蝗虫也有区别不成?
大概面由心生,以前见过的那些绿色蝗虫脾气温和,容易就能捉住,也不会把田里的庄稼吃干净,在蝗虫里也是容貌清秀的那一拨,黑色黄色的这些一出现就成灾,肯定是蝗虫群里面目可憎的那一拨。
还挺好玩。
州牧大人要祭天的消息快传遍城,邺城书院为蝗灾都特意放几天假,让那些学子们亲自出去看看,也好知道什么叫民生多艰。
年纪大的士子自由行动,像袁璟、郭奕这样的小孩子不能到处乱跑,索收拾东西回家待着。
袁璟小子习惯书院的生活,不在书院也不肯让自己闲着,他认字早,学东西也快,家里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想看什么都能看,索找本《春秋》来看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