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话,转身走了。

练功房里,阮宵背靠着门,团着身坐在地上,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交响乐充盈满整个空间。

阮宵用那只还有些残破的指尖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嘀嘀咕咕:“叛徒……”

阮宵知道那晚周牧野离开的真相后,依旧不想见他。

在阮宵内心里,刨根问底,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自己不够优秀这件事。

因为达不到心中理想的标准,生出怨恨,嫉妒那些有天赋的人,在感情里也变得患得患失,充满猜忌,浑身带刺,恨不得逼退所有人,反过来又讨厌这样的感觉,变得更加怨恨,恶性循环。

阮宵把自己缩进一个坚硬的黑暗的壳里,不愿再向任何人敞开,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现在只有大奖赛这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依旧不能突破,阮宵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

就算没有周牧野在身旁,他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不服输和征服欲,已经足够支撑他前行。

虽然,很累……

那天夜里,已经快近凌晨,云燕熬不住先去睡了。

阮宵依旧在练功房里练习芭蕾,只是在一个跳跃过后,突然崴了下脚,摔在地上。

阮宵没有立即爬起身,而是仰面躺着,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方,过了好半天,才有所动作。

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椅子旁,将那只受伤的脚踩在上面,冷静地在微肿的脚踝上喷水喷雾,拿出运动绷带,给自己绑上。

因为太过密集的训练,难免会有肌肉或韧带的拉伤,他的一条腿上已经打了不少绷带,理应需要休息恢复。

但阮宵没让云燕看到,平时都用长裤挡住。

阮宵汗水涔涔,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转了转脚踝,觉得没什么大碍,继续起来训练。

隔日,阮宵六点起床,隐约觉得脚踝处传来痛感。

他将运动绷带拆开,昨晚受伤的脚踝当时还肿得不明显,一夜过后,却肿成鸡蛋般大小,在绷带的束缚下,紧得都有些痛了。

阮宵拧起细致的眉,咕哝道:“别这样啊……”

再过两天就要上赛场了,肯定不能受伤。

阮宵那天多花了半小时,在房间里给自己热敷,面对还是肿着的脚踝,他咬下绷带,给自己缠上。

打绷带的过程中,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都有些泛白,直到靠着蛮力,将脚踝的肿胀处束缚得十分平整,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才松出一口气。

阮宵拍了拍自己的脚踝,小声哄道:“再坚持一下下。”

***

一转眼,到了大奖赛那天,云燕亲自到现场坐镇,她是专门去看阮宵的。

由于这次华夏站的大奖赛聚集了很多花滑新星,所以是前所未有的受关注。

那天场馆里都坐满了人,扛着相机的新闻记者们拥在选手的通道口,闪光灯频频亮起。

第一天是短节目。

阮宵在场上六练结束,回到教练区,却发现原来肖开阳的位置坐着周牧野。

两人有好多天没见,乍一见面,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在瞬间交织的眼神充满太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阮宵轻轻错开视线,跟周牧野隔着一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