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病死,便不必嫁人了,此后也不会有忧虑。
快马疾驰,踏碎了飞雪,消息直传入京:“陛下,南溪六王子继位,要求继续和亲。”
“什么?”尚景帝蹙眉,“此次和亲可是嫁给他父王的。”
“陛下,南溪有俗,父死儿可娶其妻,南溪王说只是送亲,并未礼成,左右以后都要和亲,不如现在行之,仍以王后之位为聘,不必来回折腾了。”禀报之人道。
“荒谬,一女怎可侍二夫?此风极破人伦。”一大臣道,“公主怎能承受?”
“当时也说了嫁给南溪王,礼仪未成,亲事便不算定,南溪王言之有理啊。”尚景帝问道,“如今南溪王多大年岁?”
“十八。”禀报之人道。
“这不比嫁给上一任要好。”尚景帝打开了奏报蹙眉道,“他还要温相之子温瑞卓为陪嫁?”
温相神色大变:“这是为何?”
“说是尚朝有出尔反尔之嫌。”禀报之人低头道。
温相神色有一瞬间恍惚:“陛下,朝堂之上恐怕有南溪国的奸细。”
他那日想让公主回来的事恐怕被其得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狼子野心,贪心不足。”尚景帝拍案而起,“温相,如今我朝与南溪作战胜算几成?”
“恐不足四成。”温相闻言颓然,颇有老泪纵横之感,跪地道,“陛下,老臣唯有一子。”
“温相节哀,不过是陪嫁,朕封他为伯,想来南溪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一个男子。”尚景帝叹道。
温相颤抖着叹出一口气:“如此……多谢陛下了。”
连公主都能送去和亲,他的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圣旨下达,相府之中青年接过谢恩时还有些茫然,直到人走,他仔细看着圣旨道:“这是为何?”
他模样生的温文儒雅,与温相气质十分相像,本是名士风流,如今却有仓皇失措之感。
“此事是为父之错。”温相长叹道,“为父想着南溪王身死,也该让公主回来,却不想惹恼了新任南溪王,卓儿,为父对你不住。”
“与父亲无关,公主和亲本就艰难,如今还要改嫁,陛下竟是允了。”温瑞卓捏着圣旨道。
“卓儿。”温相提醒了一下。
“儿非是质疑圣上,只是感慨日后再不能在膝下尽孝。”温瑞卓跪地道。
“陛下封你为伯,虽是陪嫁,但南溪王应是不好男色的,你需隐忍,总有回归之日。”温相蹲身将他扶起道。
“是。”温瑞卓应声道。
“京城乱相已生,温家不欲搅在浑水之中,你去南溪避避也好。”温相叮嘱道,“公主虽为王后,却是异国他乡,你为男子,虽不必时时留意,但在那处若受了委屈,也要相护一二。”
“父亲不是不喜皇后母女?”温瑞卓蹙眉道。
温相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和亲之人是五公主,此事不要告知外人,自己知道便是。”
温瑞卓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又按捺了下去道:“是,父亲。”
和亲之事再上议程,温瑞卓虽为陪嫁,却也要尽快出发,马车皆备,新柳之下青年站在那处,将腰间玉佩递给了对面的男子。
男子身着灰白色云锦,并未有过奢的配饰,腰配折扇,即使头顶也只戴银簪,眉目如星,却儒雅至极,看着不像一位皇子,而像是纵情山水的文人墨客。
“瑾兄,此乃我贴身玉佩。”温瑞卓看着他道,“留于你做念想吧,若能回来……罢了,只做念想吧。”
他们已互通心意,但此行不知何日才能归来,却是不能耽误了他。